两人在同样蒙上面纱的贺齐舟带领下,直闯盐帮腹地,那些帮众自然无法挡住他们。贺齐舟熟门熟路地自地道冲出,一路上除了碰到受惊后从自己小屋跑出来的熊三外,再无阻拦。
其实一身富贵的熊三并没怎么挡他们去路,只是贺齐舟见着那家伙就来气,故意上去一脚现将他踹回小屋,害得熊三在床上趴了三个多月、下床后也不能人事。
出了盐帮的仓库,找到寄存的马匹后,三人就近自东门出城,盐帮二哥哪里还能找得到他们的影子!
跑进草原之后,贺齐舟问赫连长吉,如何去中京青城。
赫连长吉提供了两种选择,其一,沿着阴山北麓,在北方的草原、沙漠里行走,翻过大青山抵达青城,优点是不太会碰到人,缺点是路线远了三分之一,而且食物补给不便;其二,从宣城穿过阴山,沿阴山南麓而行,优缺点互换,优点是路线近,城镇众多,补给方便,缺点是容易被人发现。
“你说哪一种比较合适。”贺齐舟问道,他与许暮装成第一次深入北周的样子。
“小人以为还是第一种比较稳妥,锡州,特别是宣城基本还在那个女人的掌控之中。”赫连长吉道。
“好吧,那咱们就走宣城。”贺齐舟想都不想选择了第二种方案。不听赫连长吉的,准没错。
“好吧。”赫连长吉装了一副沮丧的样子,他也料定贺齐舟肯定会选第二种,其实,第二种才是自己真正属意的方案。连夜快马疾进,宣城方面哪里来得及得到消息?而过了阴山,一路上都是城镇,到那时,闪转腾挪的机会就要比在这里多得多。
“今日之事还没找你算帐呢,你说我们该怎么罚你。”许暮并不想轻易放过狡诈的赫连长吉。
“两位好手段,今日之事足以挑起我和太子一脉的争斗,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还请两位大爷高抬贵手、手下留情……我错了!我错了!”
“你还好意思狡辩?”赫连长吉话没讲完,贺齐舟就已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从来不用马鞭的贺齐舟,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根,唯一的用途应该就是用来教训赫连长吉。
许暮在一旁幽幽地说道:“所以我劝你别再动坏脑筋了,你每一次想要害我们,我们就会想办法报应到你的头上!接下来肯定不会是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什么接下来啊,从现在开始,一天之中只给你三次活血的机会,每次一个时辰。”贺齐舟收起鞭子,淡淡说道。
“太少了,能不能再加一次。”赫连长吉好不容易能恢复到五六成的功力,实在不愿意再受禁锢。
“三次不行?那就两次!每次一个时辰。还有意见吗?”贺齐舟道。
“没有了。”赫连长吉哪里还敢还价,再还下去,自己的功力就别想再恢复如常了。
“那走吧,你带路。今晚不露营了。”贺齐舟走过一次,知道此处道路好走,就算是在晚间也不会迷路。赫连长吉也想尽快摆脱赫连长盈的威胁,所在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
贺齐舟已经替三人找到了合适的身份,在那间屋子里,制服三名土堂高手后,从他们的身上搜出了三块代表职级的鱼符,一人是百户,两人是密探,现在他们是急着进京办差的土堂官差。
一轮细勾状的弯月嵌在漫天星空中,天幕下,呈品字形的三骑正在山脚下的原野上策马狂奔。南方高耸的山脉投下阴影,像是魁伟无比的山神伸出一只无边的巨掌,始终将那渺小的三骑笼在掌心,任你如何挣扎,也走不出那片越来越浓的阴影……
之后数日,赫连长吉果然没有带错路,也没有耍滑头。有了青龙寺官吏的身份,一路上畅通无阻,五天到宣城、八天过阴山,然后沿阴山南麓的北周官道而行。
漫长而贫瘠的阴山山脉山石嶙峋、植被稀疏,但靠近黄河的南麓山脚下却是沃野千里!正是麦黍金黄的时节,微风拂过,大地泛起金色的波浪,一阵阵谷物成熟的芬芳扑鼻而来。田间多有劳作的农人,随着人口的增加,城镇与乡村也密集起来,三日里,已经经过了六七座小城,赫连长吉说,青城不远了,大概还有三四百里,两天便能赶到。
看他这些天老实,贺齐舟放松了对赫连长吉的禁锢,每日三次,每次一个半时辰。这一日傍晚时分,赫连长吉建议在柔玄郡城投宿,贺齐舟反其道而行,穿城而过,又跑了三十余里,直到天色黑透才发现一处村镇,便决定在此过夜。
十几日的行程里,遇到过数次劫匪,贺齐舟与许暮为了赶时间,多数只是打退或吓退对方了事,过了阴山后,一些稍大的城镇里都有官兵驻扎,以应对日益猖獗的匪患,另一个目的就是保证夏粮的收割与运输。为了安全起见,不给赫连长吉有可趁之机,贺齐舟有时宁愿露宿也不愿住在大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