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齐舟展开皱巴巴的信纸,上面是行草疾书的几行字,正是言无疾的笔迹:“龙卷风一万骑预计明日午时抵达东门;恒州五千步军明日晚间可到南门。城中有两千重甲精锐,多伏于墙后,务必小心应对。”
“才这么点人?”贺齐舟似乎有些失望,随即转头对着身后的暴风雪众将领笑道:“走,我们先去东门,看看龙卷风能不能挡住暴风雪!”
……
“殿下,您就放心吧,他们只有七千人骑骑兵,不可能包围住整座京城,只要我们据守不出,等龙卷风和恒州步军到后,守上一个月绝对不成问题。”潘舒志宽慰起焦虑不已的赫连长吉。
“我们虽然搬空了廓城,但他们自穆城取得的粮草足够十日所需,只要城外的援军没有进城,我就不会放心,潘堂主,贺齐舟现在到哪里了?”
“叛军两个时辰前出现在北门二十里外,派出不少侦骑开始绕城查探,我们的侦骑人数有限,现在北门方向的侦骑都退入城内了,估计今日时辰不早了 ,贺齐舟应该会在城外扎营。”
“潘堂主,劳您再派人再去催一下,务必让龙卷风和恒州军火速来援。”赫连长吉仍是不太放心。
“殿下,第一拨去催的人已经回来了,两军都说可以至少提前一个时辰抵达。第二拨刚刚派也去不过半个时辰,叛军如今在西北方向,如果明早绕到东门去攻,少说也得走三四十里,那时萧铎早就进城了,就算在城外相遇,我们也可以派重甲军从背后进攻他们,这反而成了我们的战机!”潘舒志道。
“不行,再派人去催,告诉萧铎,一定要快,现在务必不能和叛军交锋,只有等他们粮尽撤退时,才是我们反击的好机会!”赫连长吉不容置疑地说道,心中已经清醒地认识到贺齐舟手下那支军队的战力,一万骑长途奔袭的龙卷风,战力肯定比不过一万七千骑库伦军,而后者没坚持多久就败退了,所以,龙拳风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其锋芒,蓄势待发。
“好吧,这就去办。”潘舒志正欲告辞离去,忽有侦骑前来报信:“殿下,发现叛军主力方向!”
“快说,在哪里?”
“东北方四十里!一共约七千骑!”
“不好,他们是冲萧铎去的!明明到了城下,又离城而去,一定是知道了萧铎的方位,快,快派人通知萧铎,让他快退!”赫连长吉尖叫道。
“殿下,就算是飞过去也来不及了!要不要派人去增援?”潘舒志忙道。
“哪里还有骑兵?去了也是送死!快让恒州军今夜不要扎营了,一定要连夜进城!对了,把东门也封上吧,唉,希望萧铎能多拼掉一些东周军。”赫连长吉哭丧着脸说道。
“好,我这就让人去传令!殿下,你还是去好好休息一会吧。”潘舒志还是认为两夜未睡的赫连长吉有点过于紧张了,如果萧铎过来,只能让他转道南门了。
“不睡,一有消息,立即来报!”
……“那个天杀的太子!把我们拉来修城防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将我们的房子都拆了?怎么不去拆皇宫啊!”东门外,一名正在搬运木桩的中年汉子低声向身边的长者报怨道。
“嘘——不要命啦?你卖些苦力总好过在墙外守着的兵士吧?小心把你也抓去抵挡那些野蛮的东周人!”老者慌忙向两边看了一眼,发现监工的士兵离得够远,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我呸!大爷,您瞧瞧,那些最外围的长茅兵不都是从附近村里强拉来的青壮?哦真正的官军和重甲兵全都躲在后面,让我们这些百姓先送死,哪有这种道理?要是派我去前面,我肯定帮东周人搬去鹿柴!”
“快别说了!又没让你站到最前面!再说,后面那么多监军和弓箭手盯着,如果真让你挡在前面,你敢不全力拼杀?东周人没杀你,你背后没准就会中上好几支箭!我听说那些东周人杀人如麻,每过一城就会劫掠一空,算了,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帮忙把篱笆扎牢吧,能太太平平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幸事了。”长者身负一捆被削尖的木桩,一边蹒跚前行,一边尽力劝道。
中年人再次压低了嗓门,道:“大爷,好像不是你说的那样,东周军一路上抢的都是贪官污吏、是盘剥奴役百姓的那些藩王、大将,抢来的财物大多都散给当地百姓了,您一定要让你那两人儿子小心点,千万别抵抗,他们从不杀俘虏!”
“你都是从哪听来的?这样的话别再对其他人说了,万一说是你传出来的,小心诛你全家!”老者急忙劝道。
“我没乱说,我是听城外磨坊里干活的张家兄弟说的。这些日子一直有大官豪绅逃入京城,好些个都在城外磨坊饮马落脚,这些富户的下人们说,东周军所过之处,几乎所有奴隶都脱了奴籍,好多官员的仆役、侍妾都趁机逃脱苦海,那些下人只是苦于没有机会逃离而已。”
“真的?”老者有些将信将疑,自己的两个儿子现在已被征用,站在最外沿持矛拒马。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信你回去问问,好多人都在传这件事,大家都决定了,只要东周人冲过来,我们就扔掉武器,肯定不会丢命!”
“监军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