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声忽然响起,尔后朱狗子耳边便听到师侄的声音,“师叔,这药你还是要喝的。”
朱狗子依旧死死闭着双眼,“说不喝就是不喝!这辈子没人能强迫老子做事!”
林霁风从弟子手中接过药碗,尔后挥挥手让弟子出去。
待弟子离开关上门之后,林霁风才慢条斯理吹着碗中漆黑如墨的苦药,“师叔,若你不喝药的话,如何还能见到那个人?”
“嗯?!”
朱狗子骤然睁开双眼,原本昏花的老眼之中精光四射,“师侄,此言怎讲?!”
“师叔应知晓我是那组织的一员,那自然也该知道他也在其中。”林霁风笑道。
朱狗子没好气道:“可你不是说他行踪不定,你总共也没见过他几次嘛!”
“不错,但之前我找组织内的朋友帮忙寻他,前不久终于还是寻到了。”
林霁风浅笑道:“他已经到金刀门了,不过未曾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向来不喜如此。”
“真的?!”朱狗子先是一喜,尔后叹气道,“你小子别骗老夫啦,那人来去如风对什么事都不在意,他怎会特意为了老夫出现在此?”
“师叔不是说与他相交莫逆嘛。”
“那...嗐...那都是老夫吹嘘的,其实...老夫与他并不是很熟......”
“但他马上就要到了。”
“什么?!”
朱狗子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快快快!扶老夫更衣!”
说罢他一把夺过师侄手中药碗咕咚咚一口便喝光了碗中良药。
看着忽然神采奕奕的朱狗子,林霁风眼神一黯,眼眶泛着微红,“好。”
很快,林霁风便在金刀老人的催促声中服侍他穿好衣服束好发带。
他已经没办法自己穿衣服了。
金刀老人看了眼床边倚靠的金刀,他伸出手,但下一刻便迟疑了一下,尔后吩咐道:“师侄!快将老夫那金刀放在桌上!”
“嗯。”
林霁风声音有些更咽,不过还是遵命将陪伴了朱狗子九十年的金刀横放在圆桌上,尔后他扶着朱狗子挪到桌前坐下。
朱狗子身子晃了晃,但最终,他还是手扶着桌子努力坐直了原本已有些佝偻的身躯。
站在他身后的林霁风眼眸微敛站的笔直。
面前师叔努力挺直的背脊让他想起了从前。
那时也是年轻的师叔用一双臂膀撑起了金刀门的一片天空。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工夫,朱狗子有些不耐,“他怎么还没来?你小子不会诓老夫吧?”
“自然不敢,可能他有事耽搁了,师叔也知道的,他一向来去无踪,谁也左右不了他。”
先是解释了一句,尔后林霁风又安慰他,“不过谪仙人向来言出必行,他既然答应要来,那就一定会来。”
“确实如此。”朱狗子轻抚颌下花白的山羊胡,尔后忽然吹胡子瞪眼,“他与老夫乃是好友!是你小子懂还是老夫懂?”
“是是是,您老更懂。”林霁风此刻已不愿再忤逆师叔分毫。
“你给老夫拿面镜子来。”
“好。”
又坐立不安了一会儿,朱狗子吩咐师侄拿来一面镜子。
其实他很久不照镜子了。
只是此刻......
看着镜子中老眼昏花眼皮耷拉还布满老人斑的脸,朱狗子不由叹息,“娘的,老夫这也老的忒快了点儿!”
“哦?你真的老了吗?”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朱狗子蓦然回首。
屋门被推开,一袭青衫走了进来。
那张带着笑意的年轻面庞......
一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