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说法很合理，但是……”守夜人挑起眉毛，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地说，“你还在谈能量、黑洞、以及四维空间，这仍然是科学领域内的事，你仍然在用人类的眼睛看世界。”

“龙族眼中的世界……跟我们完全不同，是么？”

“是的，龙族的天赋能力是改变规则。你们目前走的路线，是用科学的方式解释言灵，你们说‘镰鼬’的效果其实是通过改变空气的密度，令释放者周围的空气形成自然的放大腔，同时提升听觉，因此对细微的声音极其敏感。

但龙族完全不那么认为，龙族就认为言灵改变了领域内的世界规则，释放镰鼬，就是唤醒了空气中沉睡的灵，这些灵化作风妖，把声音像是送信般叼取送到你的耳边。”守夜人像个神棍一样说道，“而一旦它们进化为‘吸血镰’，就会从信使变成不畏死的攻击者，化为风的利刃向外扩散。”

“炼金术的逻辑上说，一切都很通畅，很好解释。而你研究的科学是种舍本逐末的东西，每次都要搞出不同的科学概念来，解释的磕磕绊绊，什么空腔、微结构、湍流、风眼效应。”

昂热沉默了，然后他说道，“朋友，你现在就像个神棍知道吗？”

“好吧，神棍”昂热摊摊手，“那么，怎么开启‘死人之国’？”

“死掉……”

“废话！我是说活着去……”昂热感到有点无力。

“我说了历代炼金术师都想活着去……现在他们都去了，因为他们都死了。”守夜人撇撇嘴。

“不过……你说，那位御守光同学炼制了炼金矩阵，同时还看出了那个龙王被炼制成了炼金物品，并且能说出那个炼金物品的所有效果……”守夜人沉默了下。

“或许他知道怎开启死人之国的大门。”

“不过……”守夜人有些犹豫。

“不过怎么了？”昂热看着他。

“你确定你的这个学生真的不是龙王？”守夜人压低了声线，问道。

“能知道那么多东西，要知道，目前混血种世界所有已经研究出来的龙文和炼金术文献，我都有所过目，但是我也不知道有着让纯血龙族释放四大君主级别专属言灵的炼金矩阵。”

这位曾经面对纯血龙族身经百战的超级混血种此刻脸上一片严肃，“你真的能确定他不是龙王？昂热！”

昂热沉默了一会，然后无奈地笑笑，“我很确定，他不是。”

“那他的那些知识，还有你说的……两个言灵。”守夜人紧皱眉头。

“年轻人嘛，有点自己的秘密是正常的。”昂热此时却摇摇头笑着说道。

“好了，我懂了，我会去问下他的。”

“你要走了吗？”守夜人看着昂热站了起来。

“嗯，要走了。”昂热看着远处滴滴答答的雨水，说道。

推开门的瞬间他听见背后守夜人慢悠悠的声音，“喂，朋友，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对么？”

“当然。”昂热没有回头。

“我知道你的想法，只是一心要为龙族送葬。”守夜人大声对他的背影说道，“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死人之国，我相信你会把核弹运进去，把那些太古时代的伟大遗迹炸毁，火雨从天而降的时候，你会点燃一支雪茄倒上一杯香槟来祭奠你的朋友们，那些最早的狮心会成员，如今他们已经成了一块大墓碑上的名字。”

昂热就这样站在门口，静静地听他说着

“龙族如果知道他们的复兴的命运因为杀了几个混血种跟一个差不多该死的老家伙结仇，于是被老家伙追杀，他们会后悔得肠子发青的。”他顿了顿，“昂热，你迫切地想要报仇，但是你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可你还是想要亲自给龙族送葬，所以你不计一切代价地聚集力量，想要在自己快死前，带着这些力量，在龙族的心脏上打上一枪！”

“昂热，你要的只是毁灭，对于毁灭之后的事情你什么都不想，你在发狂的边缘。你以为你是谁？复仇女神？”

昂热撑着伞站在门前，雨水从他的伞缘坠落。

他望着铁灰色的天空，似乎在思考，守夜人看着他的背影，老友此刻的背影模糊而遥远。

“你错了。”昂热低声说。

“我是……”昂热反手带上门，“复仇男神。”

守夜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半会，最后他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老友，希望你真的如你所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