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朝会原本的气氛很凝重,大臣出言归位都有严格要求,也不会产生很激烈的争论。
可朱祁镇新鲜啊,愣是开成讨论会的模样。简单的用完午饭,又接着上午的话头将最后一项进行公布。
“恭顺伯吴克忠力拒瓦剌而亡,其子瑾忠勇果敢,于土木屡立战功,袭恭顺伯,任中军都督府都督佥事,领三千营。”
“府军卫指挥使樊忠,刚猛精进……”
……
“怀来署都指挥佥事康能,都督杨俊及怀来、隆庆、龙门卫指挥千百户易谦等携家眷弃城避贼着即捉拿,即刻处斩。
大同都督同知石亨,兵败后单骑还京,念其后募兵自效,在北京保卫战新立战功,此次特令不予惩处,调任福建都司都指挥佥事。”
……
“钦此!”
“谢主隆恩!”
朱祁镇的第一个早朝,总算是结束了。
日暮西垂,众臣依次出了宫门。只剩几位阁臣堂官留在宫里,户部因为尚书王佐战死,刘中敷与陈循两人得以一起留下,君臣共入乾清宫议事。
“说吧。”朱祁镇坐在龙椅上问。
于谦出列:“启奏皇上,广州反贼黄萧养作乱,总兵官安乡伯张安已组织兵力围剿。”
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折子,递给了身边的内官,再由内官转呈皇帝。
朱祁镇接过奏疏,心中想起有关信息。
明朝的农民起义始于正统三年,黄萧养是第三次,只存在了很短时间。
这位安乡伯不久后就会被黄萧养所杀,连带着广州本地的卫所都受损严重。
他当时了解这段历史的时候就有些纳闷,广州应该是这个时代经济最好的地方之一,又掌握着市舶司的贸易港口,应该不会因为吃不饱导致起义。
本想在奏疏中获悉原委,可打开一看,里面写的净是套话,一点实际问题也没有。
朱祁镇不惯这毛病,表情不悦的问:“于尚书,这黄萧养造反原因为什么没写?”
“皇上,据广东道监察御史童存德所报,起因应是官商勾结侵占民田所致。”右都御史陈镒回道。
朱祁镇心道一声:果然。
天下一太平,人的贪欲就被放大了,虽然经过仁宣两朝的和平发展,国力得到了极大地增长。
可是土地兼并日益严重,作为最底层的百姓,许多时候只能任人宰割,要么就选择以命相搏。
朱祁镇嘴角泛起冷笑:“这些人处理了吗?”
大臣们互相看了几眼,还是陈镒回道:“广东当地已勒令将民田退回。”
朱祁镇被气笑了:“呵!真是好大的恩赐啊,退回侵占的民田,就能换无数百姓性命?”
“于谦,你说这事应该怎么处理?”
于谦目不斜视朗声道:“皇上,官-逼-民-反罪加一等,轻则充军重则斩首。”
又问其余人,都说于尚书所言极是。
“把耿九畴跟齐汪找来。”
金英答应一声,默默出门去。
朱祁镇冷着脸看着这些股肱之臣,他不明白,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处理起来好像都很有顾虑一样?
“皇上!耿九畴、齐汪来了。”金英说。
朱祁镇点点头:“让他们俩进来。”
老年人先进屋,后面跟着一个中年人,两人双双跪下。
老人一脸正气:“臣耿九畴,叩见皇上,皇上圣安!”
中年人声音洪亮:“臣齐汪,叩见皇上,皇上圣安!”
朱祁镇面色缓和一点,回道:“朕安,起来吧。”
“谢皇上。”谢恩后两人站在了门口。
朱祁镇让于谦将广州的情况又介绍了一遍,然后说道:
“让你们两个来,就是要让你们去查清这事都有谁参与,不论牵扯到谁都要如实回禀,能做到吗?”
两人齐声答应
朱祁镇点点头说:“除此之外,还要看看那些反贼是否是有冤屈?
千万记住一定要将有罪之人绳之以法,给含冤的人一个公正的判决!耿九畴你是刑部侍郎,这件事你要担起担子来。”
“臣必不负皇上圣恩。”说着耿九畴又要下跪。
“好了,不要跪了。齐汪,你是兵部郎中,去监察各地卫所也顺理成章,替朕好好看看有多少军户没了屯田。”朱祁镇转头跟齐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