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卫所兵力分散,不利于集合优势兵力对敌人形成压制,容易被逐个击破。”
见朱祁镇没有表态,于谦心情振奋,紧接着将第三项道来:
“三、我军以京营为最强,三大营互不统属,各司其职。
虽优势可以互补,但却有碍统一调度。兵将皆是临时指派,上下不识,不能使将令完美执行。”
朱祁镇期待的看着于谦,虽然早于前世几个月时间,但是于谦果然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对京营的改革方针。
“于爱卿说的好,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去改才能够改变这种情况呢?”朱祁镇问。
于谦略微沉吟整理,便将心中想法全盘托出:“国之所持者兵,兵之所赖者将,将得其人则兵无不精,兵精而国威镇,则虏寇可平,臣以为可自军中选官军十万,分为五营团练。
以每队五十人,一人管队。两队置领队官一员,每千人把总官一员,三五千人置把总都指挥一员,其管队把大小总官,各量其才器谋勇谋之。
使之互相统属,兵将相识,管军者知军士之强弱,为兵者知将帅之号令,不敢临期错乱。贼来多则各营俱动,少则量势调遣,随机应敌,头目素定。
等到交战之时,只需调动头目而士卒自然跟随,相处日久,同袍兄弟间自可相知相辅,而将官命令上呈下达无有滞涩,战自然可以得十分全力。”
朱祁镇静静听完于谦的想法,这些事包括整体规划他都记得,见于谦充满期待的目光,却没有立即回应。
他还要问问于谦知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大的阻力,还有没有更好的想法。
“于谦,你可知道你这些话传出去是什么后果?”朱祁镇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将兵分离,是朱元璋用来限制将领权力过大定下的祖制。
于谦重重点头:“臣知道!臣原准备与其他大臣一同上书,联合朝中有识之士也减小一些阻力。”
“你性格沉稳,不打无准备之仗朕是知道的,可你确定你所说的那些人还会跟你一起上奏吗?
在朕跟曹鼐等人也回来之后,你的想法还能得到众人的支持吗?”朱祁镇要再提醒于谦目前的情况。
于谦没有犹豫就回道:“臣相信不论是曹首辅还是其余大臣,他们定然会以国事为重,再说臣也无意把持权利,自是不怕。”
朱祁镇感受到一颗赤子之心,国士无双不外如是。
朱祁镇也兴奋起来,他目光灼灼的直视着于谦,激动的问:“既然这样,那你可还有更彻底的想法吗?”
却见于谦此时犹豫了,他没敢与朱祁镇对视,良久之后才说:
“皇上,改革越激烈就越容易成为少数人牟利的工具,还是徐徐图之吧。”
朱祁镇一愣,他没想到于谦会这么说,这跟他的预料可太不一样了,几次想开口,却又忍下。
既然于谦这么说,就不再说改变卫所的事了,不过刚才的团营制做一些调整,倒是没什么问题。
“既然你这么想,那朕就不为难你了,对你刚刚所说我做一点补充:
以十人为一班,三班组成一排,三排成一连每连配备一伙头班,四连成一营,三营成一团,三团成旅,三旅成师,两师成军。
逐级各设正副长官一人,以班为例,就是设班长、副班长各一人,再加参谋的职位,每军人数就可达两万人。
战时,上级阵亡由下级自动补位,这样每军的两万人不管何时,都不会失去指挥,就是一支如臂使指的铁军,你看如何?”
朱祁镇有些骄傲的看着于谦,他相信借鉴了后世的军队,一定是跨时代的创举。
可看于谦表情,好像并不是很感冒?
于谦真的愣住了,他虽然一时之间不能完全理解朱祁镇的想法,可这样详细的体制,皇上到底是从何时就开始筹划的?
“皇上真是天纵之才,臣拜服!”于谦终于回过神来,叩首道。
朱祁镇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面露微笑说:“快起来,快起来,具体还要你拿出一个章程,还需要朕再复述一遍吗?”
“臣已牢记在心,明天一早就将奏疏呈上。”于谦成竹在胸。
这记性让朱祁镇嫉妒……
“倒也不用太急,还是按你原本想法,尽量减少一些阻力,朕也趁这段时间再筹划筹划。”这时候朱祁镇又不着急了。
“是!臣还有一事跟皇上禀告。”于谦领旨又说。
“哦?爱卿还有什么良策尽可以畅所欲言。”朱祁镇好奇的问。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齐汪自土木回来之后,精神还很是恍惚,臣觉得是不是要换一个更合适的人去?”于谦小心的说。
“这样啊,那王竑正直果敢,助太后稳定朝廷人心。
嫉恶如仇当朝面唾奸贼,现调任兵部暂领武选清吏司主事,授从六品。
金英,你现在就去传旨,告诉他现在就收拾行李,即刻去于谦府上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