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跟瘦猴说:“我想好了,人能错一时但是不能一直错下去,我错了我就得为这事承担相应的后果。瘦猴,你也别玩了,在这赢不了的!”
可这话落在瘦猴的耳朵里,他好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一张脸变得通红扭曲。
瘦猴歇斯底里的大叫:“去你妈的!你少在爷爷面前装大爷,说什么晦气话,你他妈才赢不了,一辈子都赢不了,你就是个受穷的命!臭傻逼!”
可是人已经出了大门,在这个扭曲的世界里,声音传到外面只剩一阵嘈杂。
“贱骨头!走吧,去被你爹打,被你婆娘骂你是个废物,滚!”语气中甚至有一丝嫉妒。
赌客自然没有人管另一个赌徒的癫狂,被吵到的都是不耐烦的看上一眼,然后聚精会神自己面前的牌桌。
可赌场里还有另一类人,一个手盘铁核桃,大拇指顶着金灿灿的大扳指,脖子里挂着一条硕大无比的金项链,长的黑胖的一个中年人,走经到瘦猴的背后。
厚厚的手掌啪的一声落在瘦猴的肩膀上,直打的他膝盖一弯就要跪在地上。
瘦猴脸上冷汗歘的下来,僵硬的把头扭回去,颤巍巍的叫了声:“潘五爷!”
“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你还记得吧?半个月了,这小子输的也不够你利息啊,你还有朋友吗?”
瘦猴张张嘴想接话,可潘五爷没给他机会。
“行了,你也别挣扎了,你还能有什么有钱的朋友,乖乖去要饭吧。带走!”
“潘五爷,五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指定能给你带人过来,保证连本带利的把钱还上!五爷!别、别,求你了五爷!爷爷!爷爷!您放我一马行吗?我保证给您做牛做马,您让我干什么都行!潘五!我草你姥姥!”
“让他把嘴给我闭上。”潘五爷一声令下,瘦猴嘴里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拉着进了赌坊后院。
等超儿浑浑噩噩的到家,天已经全黑,他媳妇等在门口,隔着大老远还是一眼认出了自己的男人。
“他爹,走快点,赶紧。饭都快凉了,爹他们还没吃饭,一家子都等你呢。哎,没买着种子吗?”两人接近,媳妇这才发现自己男人什么也没拿。
超儿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哪怕是自己儿子迎上来喊爹爹,他径直走到堂屋,砰的跪在爹娘面前。
媳妇吓住了,拉着儿子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
当爹的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个大概,没着急问话,而是说:“你们娘仨去厨房待一会。”
等到人都走完了之后,当爹的问:“说吧,咋回事。”
超儿跪在那,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讲了出来,可他以为的暴风骤雨并没有来到,他爹虽然喘息声逐渐粗重,但是连话也没插一句。
静静地等他说完,默默起身走到床头,那里有一个红木盒子,是他娘的嫁妆,房间里静悄悄一片。
片刻后随着一声咳啪声,昏黄的烛光映着一个稍微佝偻的身影,与超儿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拿去,把帐平了!”父亲威严的声音响起。
超儿的眼泪止不住从眼眶中涌出,他压抑的呜咽声在屋内响起。
夜色中的万家灯火柔和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