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先够头看了一眼,夏延已经开始重新整理书柜,不禁深吸一口气,一个打滚就从书桌旁滚到靠门位置。
动静虽小,可依然惊动了夏延,他手不禁一抖,手中书盒几乎滑落。
“夏大人!”
“谁?”
几乎是同时间,老张与夏延的声音在屋内响彻,夏延一转身就见到了身穿锦衣卫官服的老张,身子一抖,手里的书盒不自觉向身后藏了藏。
没等夏延发问,老张抢先叫道:“哎呀,夏大人,你说你上个厕所怎么还上到这来了?可让我一通好找啊!”
这么一吓,夏延的酒醒了一半,有些狐疑的看着老张,不动声色的问:“看阁下应该是亲卫,不知找我何事?”
老张哈哈一笑,走到近前行礼说:“夏大人,你还好意思问我?我那李贤兄弟酒桌无敌,广东没有一个能与之一战的同僚,这才让我来寻你,说要跟你一决高下。这可苦了我老张了,酒还没吃一口,先给派了活计干。哎,命苦哦。”
关于当地官员的资料,早在进广州之前,林福就已经传来,里面有关这些人的生活习惯,脾气秉性喜好,家中有几个妻妾,连晚上爱什么时辰上厕所都有详细的介绍。
这夏延爱喝酒的毛病,自然是被记录在内了,唯一出乎意料的是这夏延原来是个睁眼瞎,大活人在眼前都看不见。
听老张这么一说,原本警惕性十足的夏延,立马“谦虚”的笑了笑说:“哎呀都是他们抬举的,我能有什么酒量?呵呵。”
老张看着那张笑出菊花模样的脸,不禁腹诽,但是嘴上却说:“夏大人,您就别谦虚了,看您忙完没?不会是怕了我们李主事,借着公事来此躲酒呢吧?”
夏延原本有些心虚的表情,听见这句话彻底一变,难以置信的说:“我夏延会躲酒?走!今天不把你们李主事喝到桌子底下,就是我夏延失礼了。”
说着就要拿着书盒出门,老张赶紧借机说道:“夏大人海量!您手里的东西要不我帮着拿吧?”
夏延这才想起手中还有个盒子,想必李大人也一定不想自己带到饭桌上,眼睛一转忙说:“一些卷宗,已经核查完毕,不用拿,放回去就行。”
说着将手中书盒原封不动的填回书柜中,转身对着老张说:“劳烦你专程来找了,咱走吧。”
老张自无不可,待夏延将房门锁好,两人并肩前往宴饮处。
刚走没多远,就见商辂自厕所出来,老张心里咯噔一声,暗叫:要遭!
他原准备将人送回去之后,自己先入为主把事情圆好,相信以李贤的老道,可完美接上自己的表演。
可半路杀出一个商辂,这人脑子跟熊宗立有的一比,大家都知道他一根筋,怕不是要坏事啊……
“哎,商大人你也出来找夏大人了?”老张挤眉弄眼的说道。
好似是喝了酒,腰带系的有些不舒服,商辂正低头跟自己较劲,听见有人叫自己,抬起一双迷蒙的双眼,就看到夏延与老张这一对,锦衣卫与地方按察副使奇怪的组合。
哦,如果中间加上一块枷锁,那就合情合理了,商辂为自己的想法点了个赞。
“老张?”商辂叫了一声,好像是喝多了,没一下认出来。
咯噔咯噔
“是我啊,你忘了,不是……”
“商大人这位锦衣卫兄弟可是与你同路,怎么不请一块喝酒呢?”
老张接过话头,准备先将情况说明,只能希望商辂还能清醒一点,却没料到才刚说了一半,就被夏延打断。
“嗨,这不是让专程出来找你了?夏大人还好意思问,下官可要挑你毛病啊!你夏大人真不够意思,怎么半路还跑了?”商辂红着脸说道,语气中尽是对酒友的不满。
老张不禁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老兄刚刚有些公事……”
“什么公事私事的,今天就一件事,就是喝酒。”
商辂打断了夏延,舌头都打了卷,一边说着,还一边上来将夏延搂在怀里。
“夏大人,您是朝廷的正四品大员,我是一个翰林院的七品编修,你老哥说句实话,不会觉得兄弟我不配和你一起喝酒吧?”
夏延无奈一笑道:“老弟你这句话就笑话我了,你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以后但凡启用那就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到时候可不要装作不认识老兄就好!”
商辂闭着眼挥手:“老兄这么说就是打弟弟的脸啊,我是那种人吗?走大哥!咱再战三百回合!”说着就拉着夏延往回走。
老张这时捂着肚子,脸上一副痛苦表情,嘴里不失时机的说:“二位大人,我先去上个茅房,您二位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