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久久靠在铁笼子墙壁上,半旧的白t沾上了血迹,有不少暗红色的脏污,乌黑柔顺的头发也被半干的血黏着,脏兮兮湿漉漉地柠成一缕,卷翘的睫羽沉沉垂落,肤色皙白在黑布映衬下更显得极为柔软白皙。
她似乎从齐秦制造的幻境中挣脱出来了,费力地抬起头,眼睛半睁着迷茫地望过来,嘴唇微微翕张,呼吸急促,像是在呼唤着什么人。
仔细一听,似乎是“师尊”?
齐秦表情诡异,这萧邢涩未婚妻是不是脑子不太好,还是说他们小情侣之间平时就喜欢玩先仙侠类的cosplay?
片刻后,季久久无意识地呼唤又变了一个人,竟然是“萧邢”二字。
但是齐秦已经没有心思去研究季久久在叫什么了,他戴上特制的手套摸了摸阿嫣的脑袋,后者依旧愣愣的,还时不时看季久久一眼,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阿嫣为什么不吃了她?是不喜欢嘛?”齐秦道,“那我给你重新换一个。”
他命人把季久久拖出来,“叫王医生过来看看,季久久的变异潜伏期是不是太长了,正常人二十四小时之类的就会变异,一般都是十小时左右完全变异,她现在一点变异的征兆都没有。”
王医生来得很快,他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的,气喘吁吁,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也不敢废话,不敢对耽搁,蹲下来就开始查看季久久的状况。
“齐先生!”王医生的表情怔忡,又隐隐带着震惊和疑惑,“她,她完全没有变异的征兆,似乎,似乎没有被感染!”
“怎么可能?我昨天亲眼看到她被阿嫣咬了,她怎么可能不变异?”齐秦皱着眉说完之后,忽然像是想到什么,表情变得有些过于的狂热,像是一个穷到了极致的人看到了价值连城的宝藏一样。
齐秦的不顾季久久身上的脏污,一把抓住她的左手手腕,依旧是白皙精致的手,如同上好的羊脂玉雕刻而成的一样,即使沾上了血污,也只是显得更加妖冶和惊心动魄。
但是齐秦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季久久的手背上,昨天他亲眼目睹了被阿嫣咬上去的那一块皮肤竟然已经几乎痊愈了。
只剩下一个浅到不能再浅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小小的齿痕。
可昨天晚上齐秦看得分明,那手背上明明被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牙齿印就连,渗出的丝丝缕缕的血迹也是发黑发紫的。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忽然眼睛里迸发出了一道精光,是无比狂热的情绪。
他呼吸加速,猛地站起来,“王医生,你说季久久会不会是……”
王医生被他疯狂偏执的神情下了一跳,一边哆嗦着一边点头,“她的身体里很可能含有某种抗体。”
齐秦嘴角诡异的微笑越来越大,他在房间里快速走了两步,嘴里神神叨叨地重复,“抗体?抗体?!很好很好!”
“你们那她带到实验室去,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不管你们给她身体里注射什么东西,实验也好解剖也好,我要看到从她身体里提取出来的抗体血清。”
“至于萧邢……你们做好十足的准备,他手里的抗体我要,他的未婚妻我也要!”
季久久被两个大汉拎起来,她似乎有点恢复神志的状态,费力地登着齐秦,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骂他。
齐秦不甚在意地一笑,正要挥挥手让人把她带下去,又有两个人急匆匆地冲进来了。
他们是被派去监视萧邢队伍的人。
齐秦的心情大好,甚至对手下都和蔼可亲了些,“怎么了?他们有什么动作?”
二人神情惶恐,又隐隐带着惊慌失措,“老大!萧邢,萧邢他们跑了!”
齐秦脸色大变,“什么?!!!”
浑身无力的季久久也似乎听到了这具话,身体轻轻挣扎了两下,但是浑身无力,陷入幻境的她当然挣脱不了两个身材魁梧,浑身肌肉的男人这点儿小幅度的挣扎在他们眼里还不如小猫咪撒娇似的挠痒痒。
齐秦脸色如同锅底,他咬牙切齿,“说清楚?!!他们怎么可能跑呢?他的未婚妻不是还在我这儿?”
“千真万确!!”二人被他们老大飞快的变脸速度吓到了,他们低着头唯唯诺诺,“刚才突然来了十几架直升机,把那些幸存者都接走了,萧邢小队的人开着装甲车也走了!”
越往后听,齐秦的脸色越发阴沉,最后忍无可忍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推到地上,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
见状,汇报消息的二人更加害怕,身体抖动的幅度也不可控制地加大了,“而且,我们打听到,季久久和萧邢似乎没有定下婚约甚至都没有在一起……”
“萧邢很可能只是看她长得好看才……”
言外之意,既然他们没有婚约,又没有在一起,萧邢很大可能只是贪图她的美貌,她又怎么可能拿着珍贵的抗体疫苗来和他们做交易。
“什么?!!”齐秦眸子里的眼神越发狠辣。
季久久竟然敢骗他?!!
她怎么敢?!!
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捏着季久久的下巴,“听到了没有?萧邢他们走了,他们走了,他们丢下你一个人走了,真是一只可怜虫,既然没有人要你,那你只能乖乖留下来为研发出抗体当小白鼠了,能为我的阿嫣服务,也算是你的荣幸。”
季久久的脑子浑浑噩噩的,像是脑袋里住进去了千万只蚂蚁,一点一点儿地啃噬她的神经,她的思维,五感似乎都被人封印住了,身体软趴趴的,就连最容易地睁眼都无法做到。
她甚至不能完全听清楚齐秦对她说的话,她也不想听到,无非就是些嘲讽的话罢了。
但是,有一句话她确实清清楚楚听到了的。
萧邢走了,他们丢下她一个人走了。
季久久的精神恍惚,极致的冰寒由喉咙而起,渐渐涌至四肢百骸。
她费力地张了张嘴,想反驳他们的话。
不是的……
不是的……
萧邢才不会扔下她一个人。
但是她的嘴巴只是无力地张开,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有一阵有气无力地喘息。
喉咙到肺部如同被熊熊燃烧的火焰灼烧,被重千斤的铁锤狠狠敲打心脏。
最后一丝空气也被从肺里挤出的、濒临窒息。
心脏在那一刹那似乎爆炸了了,不再跳动,眼角滑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她的双手犹如被千斤坠压在,拼命抬也抬不起来。
眼前的眩晕感越发严重,眼皮也沉重得可怕。
即使她狠狠地用指尖掐着手掌心,指甲几乎陷进皮肉里晕出丝丝缕缕鲜血,也阻挡不了不断袭来的,越来越厉害的黑暗和晕眩。
最后她彻底昏迷了过去,脑袋无力地耷拉着,多亏双手被人紧紧扯着才不至于又重新跌到回冰冷坚硬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