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假修士中对修真宗门的事情一知半解,只有人知道存在凌云宗和忘川阁阁主这个存在,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消息。
据说忘川阁阁主已然达到了元婴期,这假修士坑蒙拐骗这么些年,也有幸见到过两位元婴期大能,他们无一不是头发花白的六七旬老人。
所以他由此推测,忘川阁阁主的年龄应当差不多,说她爱慕自己也不是很过分吧!
假修士不知道,他话音未落,对面的这二人已经把拳头捏紧了。
楚暮仿佛已经忍无可忍了,还没有看清他手上的动作,假郎中只觉得小腹一阵剧痛,仿若被巨大的陨石砸中似的。
下一秒天旋地转,他飞出去了。
大街上的行人急急忙忙地躲开,被几人的举动吸引了注意力。
不管是哪个世界,路人永远都那么喜欢看热闹,很快就把季久久四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大娘被这一幕吓坏了,指着楚暮的手指都在颤抖,“你你你……你怎么能当街打人?”
楚暮收敛了身上的煞气,温和道,“大娘,他是个骗子。如果他真是能人异士,还会被我一击即中,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吗?”
他很有分寸,即使是动怒出手也没有使太大的劲儿,是属于但凡那假修士能有一丁点儿功夫也不至于被打倒的程度。
假修士趴在地上呻|吟着爬起来,灰袍上沾满了灰尘,脸上也沾了不少尘土。
他狠狠地用衣袖擦了擦脸,结果竟然带下来一小撮花白的胡子。
围观的人群里有稚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童言无忌地大喊,“他的胡子掉了!是假胡子!”
“真的诶,还真是假胡子,这人果真是个骗子!”
假修士见局势不妙,拔腿就要跑,结果围观的人一拥而上,将她扭送到官府去了。
大娘这才如梦初醒,喃喃道,“原来真的是骗子?”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被人骗去了所有的家当,感到一阵后怕,对着楚暮连连道谢,“多亏了你呀小公子。”
楚暮之前在人家流浪,被人叫得做多的就是“小叫花子”和“那小子”,第一次有人叫他小公子,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
季久久看出了他的腼腆,轻笑一声上前,“大娘,令郎是出什么事了吗?或许我们可以帮忙。”
说起她的孩子,大娘的眼眶湿润了。
她用粗布衣袖擦了擦眼泪,道出了经过。
刘大娘的孩子是一位秀才,说不上才高八斗,但也是读过不少诗书的。他们家境贫寒,但好在孩子争气,年关将至,刘秀才就想着去镇子上卖些字画对联补贴家用,前几日都好好的,但有一次他回家极晚,已然是后半夜了才回到家中。
从那以后刘秀才的言行举止不对劲起来,每日爱不释手的四书五经也不看了,整日坐在院子里浑浑噩噩地出神,目光黯淡无光,身体也日渐消瘦下去,村里人都说这是中邪了的缘故。
刘大娘大惊,定然那晚刘秀才夜晚赶路碰上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才会如此。
季久久听到一般已经有了打算,但是她有意考一考楚暮,便没有说出自己的定论,而是问道,“阿暮觉得是什么原因?”
楚暮被“阿暮”这个称呼惊得顿了顿,脑子一瞬间就放空了,原本存在脑子里的猜测也消失不见,大脑空荡荡地一片,只剩下季久久清脆空灵的嗓音在循环播放“阿暮。”
阿暮。
楚暮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可以被人唤得如此动听,这两个字仿佛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蜜糖似的。
“阿暮?”师尊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甚至额,此刻季久久微微皱着眉,“你怎么了?不知道也无碍。”
楚暮如梦初醒,当即收敛了不该有的心思,恭恭敬敬回答,“应当是遇上了路边的孤魂野鬼,夜晚人的阴气重,本来就容易被妖邪上身。”
“既然大娘所言,过了这几日来刘秀才的症状也只是日渐消瘦,那可以推测,这只妖邪暂时没有害人的心思。”
刘大娘的嗓音都在颤抖,“没有害人的心思?我儿都被害成那样了!!两位高人,可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啊!!”
季久久当机立断,“既然如此,我们就随您一趟,一看便知。”
大娘感激流涕,看样子恨不得给季久久,楚暮二人跪下磕三个响头来表达感激之情。
或许是因为有了救命的法子,大娘不似刚才紧张了,又或许是她想找他们搭话拉进距离,便在旁边调笑,“这位小姐为何蒙着面纱?”
季久久轻声道,“前些日子偶感风寒。”
楚暮稍稍偏过来一点视线,心道,师尊一本正经撒谎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师尊戴面纱完全是为了避免引人耳目罢了。
这件事还是偶然听得落霞阁阁主苏落师兄提起来的,据说那时候师尊尚且年幼,却已经生得花容月貌,有倾城之姿,她去人间办事,竟然也不懂得乔装打扮,大喇喇地就去了后果可想而知,大街上九成的男人都看出神了,甚至还有大胆的直接上来问生辰八字的,更有流氓地痞过来调戏她,后来被师尊打得落花流水。
最最严重的是,正巧一群歹人看中了她的美貌,几欲将她拐走,卖出高价。
他们借口要送栗子糕给她吃,就轻而易举地把人骗到了偏僻无人的小箱子里,而师尊那时候懵懂无知,还真以为人间的百姓热情善良,高高兴兴地就跟着人走了。
直到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开始动手动脚,她才反应过来,把这几人打得爬不起来才肯作罢。最后,她还搜刮了这几人的钱袋子,将那些银子都拿去买了栗子糕。
因为买得太多了,甚至还带了不少回凌云宗,和师父师兄师姐们一起分享。
所以他们对这件事的印象才会如此深刻。
自从那次之后,师尊出了凌云宗都要以面纱遮面。
苏落阁主在说时,楚暮的脑海里就情不自禁脑补出那时候的场景。
不谙世事,年幼懵懂的师尊是什么样子的呢?高高兴兴,等着别人带她去吃栗子糕的师尊又是何等天真无邪的模样呢?
楚暮只是稍稍想一想,就觉得心尖软得不可思议。
大娘的目光又落到了他身上,然后再转回到师尊身上,如此反复了几次,看得楚暮头皮发麻之是,大娘用八卦的语气道,“二位,是新婚夫妻?”
楚暮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了半天还不见有好转。
这时候季久久伸手,轻轻地在他背上拍了几下,嗔怪道,“大惊小怪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