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影嘴角微微上扬,道:“若下官没记错的话,从赵侍郎宅子里搜出来白银大约三十五万两,房产地契、古玩字画的估值大约十五万两,加在一起是五十万两,对吧?”
“不错!有什么问题吗?”
“张尚书可知,这三十五万两白银中,真正的现银有多少?”
张蓥愣住,问道:“什么意思?”
徐承摇了摇头,道:“看样子,张尚书没有去现场,也没有亲自清点过脏银。”
“查抄脏银,清点入库,自然有专门的差役和文吏去办,本官为何一定要去现场?”
“既然张尚书不清楚,就让下官来说吧,所谓的三十五万两白银中,真正的现银不超过十万两,大概就是八九万,而且全部是市银,并非库银。另外的二十多万两,是金银首饰、珠宝玉器、大明宝钞折算出来的!”
这番话说完,在场诸位顿时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因为徐承影说的头头是道,似乎是有备而来。
成化皇帝也察觉出其中的问题所在,如今细细想来,奏疏中并未提及三十万两脏银是不是现银,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张蓥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徐承影继续说道:“国库的银子是有编号的,下官查过那笔治河银的编号,和赵炎家里的银子根本对不上,也就是说,赵炎家里查抄出来的财物,根本就不包含那三十万两治河银!”
此言一出,现场突然变得安静了。
这些人本来都在等着看徐承影嘴硬到什么时候,现在却发现,好像情况有些不对劲,难道……案子真的有问题?
张蓥想了想,说道:“赵炎贪污银子,也不一定原封不动地藏起来,或许他换成了其他的银子,亦或是购买了古玩字画、房产地契了呢?”
徐承影笑了笑,说道:“张尚书说话为何如此不自信?您说赵炎将脏银换做其他财物,确实有这个可能,可是,您查了吗?”
张蓥轻哼一声,道:“这些从何查起?简直是胡搅蛮缠!”
“下官查了!”
徐承影正色道:“赵家的古玩字画全都是其父赵牧之留下来的,因为赵炎本身并不喜欢这些,所以,其父赵牧之去世后,这些东西非但没有增多,反而被他送出去不少。”
张蓥神色疑惑,问道:“你又怎么知道?”
“赵牧之生前整理了一份清单,详细记录了每一件藏品的来历,何年何月如何得来,记的清清楚楚,而那份清单中的藏品是一百四十五件,如今查抄出来的,只有九十七件,另外四十八件已经不在了,至于赵炎作何用途,那就不得而知了。至于那份清单,锦衣卫早已移交刑部,张尚书不会没有看到吧?”
张蓥脸色变了变,又问道:“你怎知清单是真是假?或许,那份清单只是赵炎伪造的呢?”
徐承影叹了口气,说道:“在下倒要请教张尚书,赵炎都已经认罪了,为何还要去做一件毫无意义的详单?”
“这个,这个……”张蓥顿时语塞,话题一转,又说道,“房产地契呢,你不会连房产地契也查了吧?难道赵炎就不会用脏银买房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