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姑家现在日子不好过啊,年前还在我这拿去两万。”李振林叹着气道。
李丘泽心说我怎么一点不意外,问道:“是志红表哥又搞出什么乱子了吧。”
“可不是,”郑梅芳接话,“之前在夜市搞娱乐车的生意没少赚呢,这不之后多了,嫌赚不到钱,就不搞了,学人‘放马’,一心想搞大钱,钱是放出去了,没能耐收回来……”
所谓放马,就是民间借贷。
通常利息比较高,如果有本事收回来,那来钱是快。
但很显然刘志红并没有这个能耐。
早前搞娱乐车赚的钱,放出去全收不回来账,欠债人躲的躲,走的走,听说春节前夕,刘志红还去广州讨过一回债。
很明显一个子儿都没讨回来,不然李丘泽的二姑也不会问他爸借钱。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刘志红仗着自己在外面有欠债,另外本身现在也没其他营生,兜里没钱了便问别人借,结果现在自己的钱要不回来不说,还欠下别人不少债务,具体多少,李振林两口子也不甚了解。
该说不说,李丘泽早算准了有这么一天。
志红表哥与他还是蛮亲近的,两辈子下来,李丘泽对这厮实在不要太了解。
简单给他总结一下,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野心很大,却没有支撑野心的脑子。
而且这家伙还有一个毛病,一有钱了,有点“不认识人”。
没钱的时候挺好的,当年混得这么惨,被债主各种追债,家里都不敢回,那时李丘泽不也是个“烂仔”么,家庭聚会什么的,他年纪大些,能说上几句话,还对李丘泽各种维护。
后面靠搞娱乐车赚了钱,买了小轿车,还找了个漂亮城里姑娘,就没那么“讨人疼”了。
“诶,他那个媳妇儿……就咱们县里的那个,怎么样?”
“早吹了,”郑梅芳道,“人家以前跟他,是看他有点钱,现在的姑娘现实着呢,看他混成这样,才不会理他。”
那李丘泽估计,这次再见志红表哥,他又会变好。
就这么个人。
“你三伯和你珍姐也不好过啊。”李振林再次叹了口气。
李丘泽的三伯李振华,供职于县棉花公司,还是个经理,而这家公司呢,是计划经济时代的产物,之前归属权一直扯不清,后面一帮人出钱买断了股份。
李丘泽的大堂姐,也就是大伯家的大闺女,孙家威的妈妈李珍,瞅准机会,本来是个局外人,也掺和进去。
早些年倒还好,大家都有钱赚。
去年搞出大动荡,各中细节外人不得而知,反正公司破产倒闭了,股东们血本无归。
据说钱都被几个大股东捞走了。
以至于李振华和李珍还搞出些矛盾。
“你三伯应该是没捞到钱的,也亏不少。”对于自己的亲三哥,李振华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现在也经常在做大侄女的工作,想让她明白事情不像传言的那样。
“小珍主要是现在太困难了。”郑梅芳插话。
本来就是离婚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儿子,一点家底全赔进去,以后该怎么办?
李丘泽一直安静听着,没插话,刘志红出的这档子事,他不太清楚,上辈子这会儿年纪小,在外地。不过棉花公司倒闭这件事,他有所了解。
主要此事后续带来了深远影响。
老爸说的没错,他三伯李振华确实没捞到钱,走了几步昏棋,钱都被两个平时与他称兄道弟的人薅走了。
此事之后,不复往日的光彩,凭多年积累的一点老底过日子,家里生活越来越差。
至于珍姐,后面虽说再婚了,但老公比她大不少,没几年便已是年过五十的人,自己还有个女儿要抚养,带一个孙家威,后面俩人又生了一个儿子,三个孩子,两口子都没什么营生手段,日子更是每况愈下。
而这两个人,都是对李丘泽极好的人,要不然老爸也不会提。
他自顾自吃着菜,心里不免生出些想法,真心对你好的人,又怎好看他们日子越过越差呢?
上辈子自顾不暇,是真的没能力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