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辰轩终于稳定了下来,了尘师傅收了双手,挪到一旁平息打坐。
夕沅走过去,给辰轩拭去嘴角的血渍,看他痛苦的样子,亦如疼在自己身上般撕心裂肺,她再也抑制不住,泪珠哗哗地往下落。
“沅儿,我没事的。”辰轩缓缓地睁开双眼,看着夕沅眼眶里满含担忧的泪水,有些慌了神,他抬起手,为她抹去脸颊的泪珠,轻轻揽她入怀中。
“别怕,有师傅在,不会有事的。”辰轩说的平静,尽量不让夕沅感觉出他的虚弱无力。
“是不是很痛?”夕沅从辰轩怀里坐起来,哭得通红的双眼,看向他,让人心疼不已。
“不痛,已经习惯了,沅儿不要担心。”沅儿这般难过,他心急如焚。
夕沅看着他几近苍白的脸,此刻他一定很痛,却在自己面前百般隐忍。
“辰轩,好好躺下休息,不要再说了。”夕沅扶着他,欲让他躺下。
辰轩很听话的躺在毡布上,夕沅拿过棉被轻轻给他盖上,坐到了一旁,两个人就这么相互注视着,不过他可能真的是精力缺失,很快睡了过去。
了尘呼纳吐虚,气息平稳了许多。
“沅儿,不用担心,过来为师这里。”了尘看着她憔悴的模样,有些心疼,两个孩子这般痛苦,着实让人于心不忍。
“是,了尘师傅。”
“辰轩三岁时便跟着为师,那时他中毒不醒,萧邑王夫妇寻迹汴京角落、乡村遍野,看了无数大夫,均无所获,后进宫恳求皇上,悬赏名医,正值为师和皇上宫中下棋,为师便收他做了俗家弟子,每逢月圆之夜,他都饱受噬心之痛,为师亦不能帮他解毒,只能暂时压住他的毒性。”了尘叹息一声,世事无常,是福是祸或许自有天定。
“这么多年,难道都未寻得名医?”夕沅有些不解,这是何种剧毒,无人能解?
“为师亦曾多处寻访,似苗羌的噬毒,噬心之毒。苗羌始祖过世后,无人能解。”了尘言语虽平淡,却也能听出,诸多无奈。
“苗羌后人无人能解,那辰轩是如何中毒的?”夕沅实在无法明白,既然无解,下毒之人是谁?又是何种居心。
“为师亦不知,惭愧。”
夕沅见了尘颇为无奈的摇着头,又瞅了瞅辰轩,三岁开始,她从来不知,他竟独自忍受痛苦这么多年,心莫名地揪痛起来。
“沅儿,早些回去歇息,辰轩由为师看着,无碍。”了尘叮嘱她回去。
夕沅有些不安,却也知留下亦不能减轻辰轩的痛苦。
她想着秋狝快些结束,她要尽快赶回去,她要翻遍医术,一定可以,一定可以医好辰轩,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可以的!
夕沅告别了尘师傅,走出帐篷,外面依旧下着小雨,她却没觉得凉,雨水洒落在脸庞,让她冷静了不少。
上天冥冥之中注定了他们的姻缘,她一定可以救他,对,冷静一些,医术、毒术不分家,一定会有办法的。
夕沅走回帐篷,上官钥菁尚未睡下,她没告诉姐姐,辰轩中噬毒之事,这么多年,知道的人应该少之又少。
姐姐和她说话,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上官钥菁见她心不在焉,便不再多言,妹妹大了,有了心事,若是大哥在,夕沅是不是会开心起来?
钥菁依然觉得和沅儿般配的良人,只能是谪仙一般的大哥。
夕沅担心辰轩的身体,是夜,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