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宜年根本不相信容歌,也不想让容歌介入韩家太多,容歌忽然就明白了,今日没有她横叉一脚,韩宜年照样能稳稳的在众人面前压韩景同一头,他根本没想到会有容歌这个变数。
或者说,韩宜年不希望有这个变数……
忽地,容歌就不愿再争辩了,她这才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韩宜年这个人了,冷冰冰道:“梁有才?还是谁?或者说今日来闹事的,都是你的人?”
韩宜年扶着桌沿,静默片刻,动了动唇:“算了,今日之事,谢谢你。”
“别介”,容歌嘲道:“韩三爷的谢,我承受不起,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同韩舟解释吧。”
韩宜年倏然白了脸。
韩舟失魂落魄的回了药铺,回去后便将门关上了,今日歇业。
忍到夜幕降临,韩舟拖着疲惫的步子敲响了容歌宅院的小门,紫芸闻声打开,抬眼看到韩舟,愣了愣:“大公子,怎么来的?”
韩舟干巴巴问:“二、二小姐在吗?”
紫芸点头:“在。”
酉时一刻,韩舟一步一歇的从宅院出来,街上冷清,他却耳鸣的厉害。
对于韩家的事,韩舟每每问起韩宜年,他都避而不谈,韩舟便以为他真的是无话可说,现在才明白,原来不是。
他不敢去问韩宜年,所以来寻了容歌。
他问:“韩府今日被闹的事,同宜年无关吧?”
容歌许是没想到韩舟会来,怔愣过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静等了片刻,韩舟又问:“二小姐,我不傻,我想了想,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一齐来找韩家的麻烦,还在韩府门前紧紧相逼?”
容歌给他温了一盏茶,并未吭声。
“爷爷当家的时候,这些人都巴结韩家的,又怎会无情无义到在爷爷病倒的关头来闹?”
“他们也得养家糊口”,容歌轻声问:“不是吗?”
“父亲其实很懦弱的”,韩舟自哀:“只要梁老爷他们今日占了理,稍加威胁,父亲就慌不择乱了,实在不用逼他到那个地步。”
容歌:“大公子……”
“我明白二小姐的意思”,韩舟起身一拜,苦笑道:“你是帮着宜年的,我看出来了,今日那些单子必然也是有问题的。”
不仅仅是那些单子,还有梁有才等人千变万化的嘴脸,对父亲,对宜年……这些货之前分明都经过宜年的手,为什么梁有才一行人一点怪罪都无?
今日所有人的气都撒在了韩景同身上,因为他们本就是冲着韩景同来的,是早就谋划好的。
而这个谋划之人就是……
后来韩舟也没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容歌的数次沉默,让他心底的疑问落地生了根,他不再相信今日之事同宜年无关,因为这一切明明就是韩宜年希望看到的。
韩舟站在空凉的街上,突然觉得有些冷。
一别多年,韩景同在他心里那个亦步亦趋,毫无主见得可憎模样,一点都未曾变过,哪怕韩景同曾把他逼出家门,但他毕竟还是自己的……生父。
他那日问韩宜年会不会为难别人,韩宜年避着未答,他以为是“不会”。
今日看来,到底是他太天真了,韩宜年一直都在精心筹划,他步步为营的走到今日,又怎会放过韩家嫡系的任何一人。
他不敢想的太深,越想就越害怕,他怕老太爷的昏迷,也同韩宜年有关,届时,他该如何同最亲近的人坦然相待。
还有二小姐,李伽蓝。
他好不容易觉得两人相近了些,经此一事,又觉得疏远至极。
二小姐是有意站在宜年那边的,韩舟回到了药铺,他靠着里门想,宜年同二小姐一样,都不是能轻易归于平淡的人。
夜里韩宜年丢下一大堆的事,在药铺外敲了半个时辰的门,里面安静如斯,丝毫动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