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方说话的人字字轻巧,落在韩宜年耳朵里,却犹如千斤压顶,倏然觉得此人寒刺于骨,煞鬼索命一般。
私藏玄铁是什么罪名,那足够诛尽韩宜年祖宗十八代了,更何况靠在滩道上的商船有多大,能装多少铁,韩宜年不敢深想。
要知道,当朝律法是令行禁止黑运任何军铁的,私藏私运军铁,那就是谋逆啊!
一个重重的响头磕下去,韩宜年来不及想玄铁这种送命重物怎会出现在韩家货船里,尾音发颤:“大人,冤枉啊,韩家的货船绝对不会私运玄铁,此事定另有隐情。”
“是么。”
开口的还是刚才的男子,他有些不耐烦了,韩宜年竟听到他冷笑一声,随着一个冰寒彻骨的激灵,男子才微一俯身,说:“带他去看个清楚。”
船舱口立刻进来两个人,不由分说的拖起韩宜年就往外走,在他被拽出船舱前,脑袋一明,便清楚的听到里面的知府大人恭敬的唤了声“王爷”。
韩宜年惊的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舱里面那位是当今圣上之子,还是?
能被称王爷的,也就那么几位,韩宜年又看到了带自己来的守卫,他步伐阔然的往船舱去了。
原来竟是王爷的近卫,怪不得一个个气宇不凡,全然不将一个小小的河州知府放在眼里。
“元霖”,年轻侍卫还未到船舱,就被人喊住了。
他回过头,笑道:“你追的可真快。”
泽也向来冷冰冰的,他留在汴京办了点事,便后了元霖等人一步才到,低声:“王爷呢?”
“和史大人在里面呢”,元霖小声问:“我们走后,皇上召三皇子进宫了?”
“嗯”,泽也点点头,道:“我先同王爷说。”
“进去吧。”
暖意洋洋的船舱里,知府史鸿云跪在地上,心口直发慌,垂着头道:“求王爷治罪,微臣管理有疏,实在不知河州境内有人大胆到这个地步,私压玄铁一事,只要王爷下令,臣必细查。”
“查,当然得查”,江驰禹淡淡扫了史鸿云一眼,沉道:“就从韩家开始吧。”
“韩……韩家?”史鸿云战战兢兢:“王爷是觉得韩家真敢私运玄铁?”
江驰禹:“史大人笃定河州韩家不敢么?”
“微臣不敢”,史鸿云打了个颤,苦哈哈的磕头:“王爷恕罪。”
史鸿云任职河州二十余年,从未发生大过天的案子,眼看马上就要迁入汴京了,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关头河州惊现一批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