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甘瑰找到满脸血污趴在山石上呕吐不止的马淳,哈哈大笑道:“子厚奇袭敌后,力斩老贼首级,当为首功。”
甘莘一边撇撇嘴道:“杀个把人就吐成这样,马子厚你真够可以的。”
马淳想反驳几句,奈何胃中翻涌不至,刚一开口就又“呕”的一声趴在山石上,只能翻翻白眼不敢说话。不过他也没法反驳,石峡里出来连他在内的六个少年,只有他杀了人之后反应剧烈,其他五个没事人一样神情自若,神经大条的周良甚至还拿着贼首的脑袋四处炫耀,说是他射死的山贼头领。不禁让他心中吐槽这帮变态的家伙。
这时甘祥走过来禀告:“大郎,此战歼敌一百二十余人,降贼三百余人,尚有一百多贼人遁入山林不知所踪。”
“我部伤亡如何?”
“骑从什死一人,伤三人,步卒死三人,伤七人。若非马师奇袭贼首,此战我部伤亡必多。”甘祥有些激动,自家只付出十四人的伤亡,就击溃、歼灭五百多山贼,即便是敌我装备相差甚大,但以少胜多,且只付出十几人伤亡的代价,也可谓少见的大胜。
想到这里,甘祥不禁钦佩的看了马淳一眼,不过看到马淳趴在山石呕吐的样子,也忍不住窃笑不已。
马淳吐无可吐,趴在石上声音微弱的插话道:“主公,贼人势重,必有巢穴,若放弃不管,日后必成祸患。还请主公拷问降贼,探知贼巢所在,发兵捣毁贼巢。”
甘瑰有些犹豫,一方面自己是冶县长,此地归永宁县管辖,击溃劫掠自己的山贼没有问题,但是发兵进剿却是过界之举,恐与当地官府发生龃龉;另一方面自己只带了一屯士卒,平地对阵装备简陋的山贼优势很大,但是进攻地势险峻的山寨却又可能损伤士卒性命,有些得不偿失。
马淳见甘瑰不语,便知他怕损伤士卒,于是分析道:“如今对方贼首已死,贼人大部已降,遁入山林之中的一百多人犹如惊弓之鸟,逃命都来不及,会不会回山寨都是未知之数,又怎会想到加强防守?”
喘了几口气,马淳又道:“再说这些贼人聚众多年,依我看肯定聚敛甚多,主公要治理冶县军资财物多多益善,不如……”
甘瑰立时反应过来,转头吩咐道:“甘祥带两什士卒留下协助子厚安抚众人,看好降贼,莘儿、甘福带几个降贼随我攻取山寨。”
随后甘瑰带上人匆匆离去。
马淳休息片刻,便回到车阵。远远的便见一明媚少女快步迎了上来,一头扑入马淳怀里,哽噎道:“阿郎可有受伤?担心死我了。”马淳有些尴尬,轻抚彭玉秀发道:“无事无事,身上都是贼人污血,莫要脏了你的衣服。”
彭玉脸一红,放开马淳,见一边周良几个嬉笑着看着自己,啐了一口嗔道:“看什么看,仔细挖了你们的眼睛!回去好好洗洗,把脏衣服换了,一个个泥猴子一样。”少年们又哄笑起来,好像不是出去打仗,而是出去打了场猎一样。
来到车阵这里,马淳指挥仆役们扎起营帐,埋锅造饭等待甘瑰他们回来。
甘祥却带着两什士卒把山贼们按地位高下分别隔离开来,将地位最高的十几个头目当场斩杀,血淋淋的头颅滚落一地。群贼一阵骚动,但由于头领们都被杀了,没了人带头,恐惧之下倒也不敢反抗,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
马淳见甘氏部曲有条不紊的处理降贼,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经验远远比不过他们,便不去插手甘祥的工作,只在一边观察学习。毕竟在这个时代,很多事情必须因地制宜,一味的仁慈有时候反而害了自己。甘祥的手段虽然有些残忍,但如果不这样做,自己这边人数远远少于俘虏,一旦俘虏被头目们煽动暴乱,那自己这边的损失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