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真的,当初马淳不喜欢酸酸甜甜的醴酪,豆浆又制作复杂不易保存,后来在冶县发现了几棵野茶树,开始制茶饮茶。这股风气一直带到了崖洲岛,岛上山地适合种植茶树,马淳喜欢喝茶的习惯自然会带起一股潮流,慢慢的形成了产业。
崖洲岛的高端产品逐渐流向东吴乃至其他各地,这饮茶的潮流也慢慢的被那些名士所接受。
这茶水经过煎煮会有一股清香萦绕鼻端,饮之略带苦味,回味又有一股甘甜,极为符合文人雅士的品味,故此很快就成了上流权贵们待客的必备饮料。
据说皇帝孙权就极爱饮茶,在他宫中建有专门的茶室。不过马淳这次进宫直接被叫到广宴楼,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茶室,孙权也没向他提起过,所以马淳也不敢确定。只是每年崖洲岛所产的大量茶叶销往内地,给岛上带来许多收益,这马淳是知道的。
马淳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下官不喜甜饮,在山野间偶得此物,想不到能入贵人之口,实在出乎意料。”
“子厚兄莫要自谦,自古贤士,如锥入囊中,即便身处山野,也能名传天下。况乎子厚兄幼年便以诗名传于江东,何人不知?”
“下官少年时鲁莽轻佻,让大王见笑了,诗词乃是小道,不敢以之称贤。”
“子厚兄,此地就你我二人,小弟欲与兄长结交,不知子厚兄意下如何?”孙霸突然直奔主题,双目紧盯马淳,一字一句的问道。
马淳心中一叹,对方铺垫了这么多,做足了姿态,终于还是图穷匕见。可自己就是为了躲避朝堂争端才远赴边地,没想到最终还是躲不过站队的危险。
起身深施一礼,道:“大王,下官虽只小吏,终究是边臣。自古以来,皇子不得与边臣结交,臣不敢破此禁令,还请殿下明察。”
孙霸把玩着茶盏,微微一笑道:“皇子不交边臣?子厚兄莫要说笑,你要救的陆敬宗为何获罪?你难道不知?若非皇兄密请其前往武昌,何至于有此一难?”
“这个...,太子乃储君,协理国政也是有的。”马淳硬着头皮答道。
“呵呵,孤也不与你强辩。只说你子厚兄在忠义县施政之道将来若是皇兄登基,会容你如此施为吗?”
马淳顿时一惊,难道孙霸竟然知道自己在崖洲岛的作为?这个年轻的皇子居然不动声色就将东吴各地郡县的情况摸的如此透彻,就连远在几千里外的崖洲岛情况都如此清楚。
看着马淳震惊的神色,孙霸接着说道:“只要子厚兄助孤,将来若孤得天下,不吝裂土封侯,将崖洲岛赐予子厚兄又有何妨。”
马淳后背直冒冷汗,孙霸这是逼自己表态啊,如果应对不当,今日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都不一定。毕竟他自己有太多的秘密,从孙霸的语气中可以知道,孙霸定然派人调查过自己,甚至还掌握了崖洲岛的不少信息。
这时,孙霸又一记重磅炸弹扔了过来:“子厚兄或许以为暨阳遇刺之事乃是孤遣人所为,故此不愿结交本王。只是孤若要杀你,何须遣刺客,只要将你在忠义县所作所为报与父皇即可,何必还要与你刻意结交?
解烦卫都督虞钦虽与孤交好,然其麾下无难左督陈正却是皇兄的人。孤可以影响解烦卫,难道皇兄就不能吗?”
孙霸这一席话让马淳更加震惊,看来自己真的是太幼稚了。妄自两世活了几十年,自以为能够看穿这一切,没想到局势竟然这么复杂。
连虞汜和自己分析的这么透彻的刺杀事件,也变的诡异莫测起来。
孙霸说的有道理,他应该知道崖洲岛的许多情况,如果要自己的命,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孙权。以孙权的脾气,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根本不需要他派遣刺客,多此一举。
可是孙和为何要杀自己,难道孙和不知道自己不管是师门谢氏,还是甘氏、陆氏的原因,天然就是他的支持者吗?
这些信息搅的他心烦意乱坐立不安,良久说不出一句话。
孙霸突然一笑,不再紧逼马淳,温声道:“看来子厚兄旅途疲惫,先请回府休息,待你思量清楚,小弟在府中恭候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