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淳此次上京,历时八个月,中间经历了刺杀事件,又看到了京中各方势力为了夺嫡展开的各种权谋斗争,还直接参与了平定马茂叛乱的战事,可谓生死悬于一线。
但是他又看到,东吴上下已经日落西山,孙氏皇权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么牢不可破。各方将领牢牢把控着自己的兵权,为了保存实力阳奉阴违。
特别是马茂叛乱,区区一两千人就差点颠覆了整个东吴国家。在叛乱事件当中,除了马茂的一千人以外,参与的两方都是孙权的嫡系部队。而其他将领就驻扎在建业附近,甚至就在离猎场林苑只有区区百余里地的京口,几万士兵驻扎在那里,却眼看京中乱起,却两不相帮毫无动静。
而在这样的形势下,孙权在平乱以后却丝毫没有处置那些不作为的武将。马淳知道,这不是说孙权不愿意处置这些保存实力的武将,而是他已经没有能力和精力对付他们了。
刚进入崖洲岛海域,便有船只靠上来迎接马淳一行人。等来人上了马淳的主舰,却是忠义县丞柳荣和彭志。柳荣作为马淳手下第一文官,前来迎接不奇怪,不过彭志平常负责岛上采矿事物,却出现在船上,马淳心中一惊,问道:“思臧,你怎么过来了?难道是阿玉......”
彭志神色有些焦急,对马淳道:“姊夫,阿姊早上腹中疼痛难忍,稳婆说她要临盆了。正好柳县丞说要来迎接您回来,小弟就上了他的船向您报信。”
马淳屈指一算,他离岛时彭玉已有一个多月身孕,他这次上京,来回八个月,可不就是快到小妾彭玉临盆时候了。
当即对甘述几人指着柳荣道:“二叔,文茂,各位先生,淳家中有事先走一步,这位柳荣柳长盛乃是我忠义县丞,就请他代我招待各位。失礼之处,请各位多多担待。”
又对柳荣道:“甘子言公乃是新任朱崖郡守,这几位皆为大吴名士大贤,长盛可要代我好生接待,不可怠慢。”
柳荣拱手道:“老师尽管先走,荣明白。”
这时甘莘也知道了彭玉要临盆的事情,匆匆出舱,和马淳跟着彭志登上了一条快船,飞快的向港口驶去。
县寺后衙,所有人都神色焦急的等待着。周二、周三、赵山、毛木子以及马家的老仆管家成伯还有彭艮几个蹲在后院门口,不时的向里面张望。
周二焦急的走来走去,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从一早开始到现在,这都快午时了,怎地还没有动静?这真真让人急死。”
毛木子别看长得人高马大,性情却比较沉稳,瞟了一眼周二道:“我说老周头,你别在这里晃来晃去的,晃的人眼晕。阿玉这是头胎,临盆时间长点也正常,咱们还是安心等待。”
“安心,安心,安心个屁!”周二脾气暴躁的骂道:“淳哥儿不在岛上,家里的事情都得靠咱老哥几个看着,万一要是阿玉出点啥事,咱们对得起淳哥儿吗?”
确实,这个时代生小孩简直是对女性的生死考验。据史料记载,当时婴儿出生存活率不到七成,女性生完孩子死亡率也达到可怕的四成。虽然在崖洲岛,由于马淳大力发展医疗事业,婴儿出生死亡率以及女性生孩子的安全性大大提高,但是限于医疗条件,还是存在一定的风险。
马淳在离岛之时,周二可是打了保票的,眼见彭玉迟迟还没有生出来孩子,周二是急的上蹿下跳青筋乱冒。
周二这些石峡里跟着马淳来到崖洲岛的老人,全家人命运都紧紧的和马淳捆绑在一起,马淳就是他们的天,马家的事就是他们的事,要是彭玉出了一点意外,让他们怎么面对马淳。
周二越想越急,说话的声音不知不觉的响了起来。这时,后院门咣当一声拉开,周二媳妇伸出头来骂道:“老不死的你小点声,仔细让阿玉听见扰了她生孩子。”
周二“啊!”的一声,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多说什么。几个老头见状又急又想笑,脸憋的通红。
周三媳妇急匆匆的出来问道:“淳哥儿回来没?孩子要出来了。”
周二回道:“不是说已经到了港口了吗?阿志一早就去迎接了,怎么还不回来?不行,我得去看看。”刚说完,就见成伯和彭艮早已跑了出去。笑骂道:“这两老家伙,腿脚倒快。”连忙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