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的主人看起来年约四十,一袭玄色金丝线绣龙袍,端坐在太师椅上不怒自威,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但也掩盖不了此人英武不凡的底子。
此人正是大宣之主,宣帝公孙弘毅。
“叫岑溪进宫。”
“是。”
晚间,距锦城千里之外的漳州,一只灰扑扑的鸽子扑棱着翅膀停在了城南驿馆的鸽舍里,一名青衫女子从屋内走出来,招呼着灰鸽子,一面从它脚上的小皮兜里取下一小卷纸条,又重新塞了一卷进去。
“咕啾,吃饱了就赶紧回去啊。”
屋内也传来一句:“方老大又让咕啾送信?他这是还嫌咱们办事儿不够张扬啊……”
“也不差这一点点了。”青衫女子打开纸条看完,进屋就拿到烛火上点着烧了个干净。
“有新消息?”
“我们得改道去一趟青州了。”
与此同时,青州萧府的鸽舍里也进了一只白鸽,小厮捉来取了纸条便交给了郭老。郭老拿了也没有打开看,见有个萧氏字样的蜡封便揣在袖中径直往萧敬扬的清风院走去。
萧敬扬打开信纸看过,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谨洵说中秋要回青州看行楷,顺便过个节。”
“大少爷要回来过中秋啊,那我明日让人给他再打扫一遍院子。”郭老闻言也很高兴,“那少夫人这回一起回来吗?”
“谨洵没提唐宁那丫头,也不知在忙什么,一个亲爹一个亲娘的,半年多没见过孩子了,都先准备着吧。”
三天后,凤陵城最大的酒楼里,刘棣带着几个世家公子进门就逮了小二道:“给爷把招牌菜都来一份,就送爷二楼那间临湖包厢里。”说完就往楼梯上走。
小二反应快,赶紧喊:“刘公子!留步啊!”
刘棣语气有些不耐烦,但面上不显:“还有何事?”
“回刘公子,今日小店客满,刘公子您常用的那间包厢里已经有客人了。”
刘棣一挑眉,表情瞬间阴鸷:“那,就,赶,走,啊。”说完,又立刻变回了原先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仿佛刚刚那副恶鬼模样都是错觉。
“走。”
刘棣一行人没有再理会那小二,走上二楼便直奔临湖最大的包厢“金香玉”。刘棣礼貌地敲了敲包厢的门,里头的人大约是觉得小二来上菜了,便听得一道清冽干净的女声从门内传来:“进。”
刘棣听到女声,面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来,伸手推开包厢门,就见里面坐着两女三男,主位上坐着的是其中一名女子。
那女子不过双十年华,一袭交领青衫,袖口用白布条绑了,看起来很是利落。一头青丝以靛青棉绳高高捆扎成了个极为简单的马尾,不施粉黛的脸因着风餐露宿不及寻常女子那般娇嫩,小山眉下一双凤眼,眼神格外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