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这么多人,我还真就不信没人看到张继丰了。”
孔明皱眉,带头去询问街边的小贩。
一个时辰后,三人俱是疲累不堪,萧谨言抱怨道:“不行,这样不是办法,我们从街最北头都问到最南边了,还是没有问到一点线索。”
“点儿背。”孔明擦去了额角的汗珠,面色忧愁,“那日居然是宛城最热闹的节日,这谁能注意到一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傻子。”
“换个思路,也许这意味着带走张小少爷的人对宛城很熟悉。”萧谨言舒展了一下筋骨道。
“没准儿,可以这么想。”孔明整整衣襟,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走吧,先回县衙。”
三人结伴往县衙走,刚踏进大门没走几步,就有一群衙役推了几架板车进来,板车上拿白布盖了,也不止底下放的是什么物什。
三人本没有理会,与那些衙役们擦肩而过,顿时一股诡异的气味包围了他们。方天昊登时就皱起了眉头,孔明和萧谨言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确信。
是腐尸臭!绝对死了至少一个月的那种。
萧谨言拉住一名衙役就问:“这些尸体怎么回事?”
衙役也被尸臭味熏得犯恶心,苦着一张脸答道:“大人,这些都是从城外的三姑娘山山脚拉回来的,有个大尸坑。”
萧谨言神色严肃,转头望向孔明,孔明冲她点点头,示意萧谨言看一下这边的情况,就带着方天昊先去找赫连莘了。
两人的想法一致,从张继丰失踪到宛城县衙解决不了,张侍郎上报给皇帝恳求出动青羽卫,五人接手案件赶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一个月出头了,最坏的情况就是张继丰已经遇害。
这其中是否有张继丰,萧谨言需要确认一下。
“晌午那会儿有个猎户过来报案说他发现了好多死人,我们过去一看,那三姑娘山的西边山脚,一个山沟沟里藏了个洞。”衙役回想起来当时的画面就不住地打恶心,“好家伙,大人您是没看见,一间厢房那么大的洞里全是尸体。”
萧谨言听着,脑袋里模模糊糊也描了个画面出来,脊梁骨顿时一麻,眉头越皱越紧。
“我们头儿看了一眼,就说这些尸体成色都不一样,就让我们通通拉回来给让诸葛姑娘掌掌眼。”
“成色?”萧谨言突然觉得好笑,“你们头儿挺有意思。”
“嘿嘿,这不是苦中作乐嘛。那什么,那大人您要一块儿去看看不?”衙役挠挠头,问萧谨言。
“走吧,去看一眼。”
几板车的尸体都拉进了县衙西边的一个小院儿里,这会儿院子里已经规规整整地铺了一地的尸体,粗略数数都有二三十具,本就不大的小院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小院儿里有一个白布蒙面,还套了件奇怪白色包衣的年轻人,乌黑的长发随意挽成了一个球顶在头上,有些滑稽,看身形有些瘦小,年纪应该也不大。
萧谨言甫一进院子就注意到了这人,这怪人正蹲在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旁边歪着头端详。
这人,是宛城县衙的仵作?
正在这时,几个衙役也把尸体都从板车上尽数搬了下来,走在最后的一人就拍了拍手冲那白衣人喊:“诸葛姑娘,尸体都在这儿了啊!”
诸葛姑娘?萧谨言闻言一惊,忽然想起刚刚那个衙役也跟她提起尸体是送到什么诸葛那儿去的,她彼时没在意,没成想居然是个姑娘。
宛城县衙有点意思啊,养了个女仵作。
“好,辛苦你们了。”
蹲在地上的白衣人缓缓起身,嗓音有些沉,但确是个女声,白衣人转过脸来,一双漂亮的眸子就对上了萧谨言的视线。
那一瞬间,萧谨言觉得自己是在照镜子,那双与她全然不同的眼睛里映着与她一模一样的澄净光芒,清清亮亮的,上好的冰种翡翠似的通透。
那双眼睛的主人眨了眨眼睛,清冷的声音又问道:“姑娘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