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信中所说,纳兰栩隔天提前小半时辰去了洞庭居。
这洞庭居是南城区的一家茶楼,说大不大,说小也算不上小,坐落在天镜湖的支流沿线,环境清幽,光闻店里的茶香便能知道老板是实实在在做生意的。
纳兰栩没有带庭兰,挑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让伙计上了一壶君山银针,一个人边喝边等,余光留意着茶馆门口来往的行人。
临近未时,艳阳高照,茶馆门口来了一名带着帷帽的黄衣女子。晋国也算民风开放,出门戴帷帽的女子并不多,纳兰栩便多留意了一眼,似乎是个年轻女子。
不多时,就听楼梯上一阵踢踏声,那帷帽女子上到了二楼,径直走到了纳兰栩的桌前。
洞庭居的位置本就不在闹市,这会儿又刚过饭点不久,茶馆里没什么人,二楼更是只有纳兰栩和那帷帽女子两个人。
纳兰栩探究地打量着帷帽女子,没有开口,那女子也干脆,抬手取下了帷帽,问:“纳兰公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纳兰栩在看到女子面容的刹那微怔,有些意外:“杜小姐?”
随即又一挑眉,左右看了看却并没有第三人在场,试探问道:“杜小姐是约了人?”
“纳兰公子就不用装糊涂了。”来人正是一袭杏黄袄裙的杜心月,少女浅笑吟吟,将帷帽放在一旁,提着裙子坐到了纳兰栩对面,“是我约你来的。”
纳兰栩的目光带着审视,良久才道:“杜小姐想说什么?你我好似并没有什么交集。”
“那就要看纳兰公子想知道什么?为这一封意味不明的信件,是想知道一些……旧事?”
“皇城脚下是非多,杜小姐指的究竟是什么事?”
杜心月低头轻笑,漫不经心道:“这信,我没有写是什么事,也许是份旧情,也许是个旧案。”
边说,杜心月边观察着纳兰栩的神情变化,但可惜纳兰栩一脸淡然,除了认出她的那一刻有些惊讶外看不出其他的情绪。
“既然纳兰公子来了,就说明确实有件事。”杜心月轻轻歪头,“一件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事。”
纳兰栩只静静听,抬手捏起茶杯抿着茶水。
“那不如让我来猜猜?是为了……一桩旧案。”
在听到旧案两个字的那一刻,纳兰栩的唇角微微勾起。
线索送上门了。
然而下一秒纳兰栩就笑不出来了。
“纳兰公子,我猜得对吗?或者说……我应该称呼你为……顾小公子。”
纳兰栩拿着茶杯的手顿住,抬眸望向对面那名少女,少女笑容明艳,透着一股妖异的艳丽,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杜小姐可是认错了人?”
若说他们调查顾氏旧案的事情被人察觉了,纳兰栩可以理解,但他的身份这件事是不可能有外人知道的。
这杜心月又是怎么知道的?
杜心月见纳兰栩不认,便咯咯笑道:“纳兰公子不必着急,顾栩这个名字并没有那么多人知道。”
“杜小姐怎么就认定我是那顾栩?”纳兰栩蓦地轻笑出声,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暗芒。
“最近黑市上有人在打听十五年前太子少傅通敌一事。”杜心月倒了杯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巧的是,此事发生不久之后我姑姑成了皇上的宠妃,自然多了不少消息,这里头有一条就堪称绝密。”
纳兰栩也不喝茶了,手指轻轻在杯口摩挲着,一瞬不瞬地盯着坐在对面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