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在原地,李侧福晋等着四阿哥的发话,忽然就觉得下巴上一凉。
是四阿哥大指上的扳指。
四阿哥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抬起了李侧福晋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眸。
李侧福晋战栗了一下,也知道这时候再不示弱便不行了。
她带着哭腔道:“爷!”
四阿哥松了手,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肩头,随后淡淡笑了笑。
他挺起腰背,从她身边踏步走过。
进去边格格的屋子了。
李侧福晋茫然地跪在原地,听着四阿哥的脚步远去,只觉得浑身一点一点的发冷——那寒意似乎从心里散发出来,如寒冰一般,最后冻结到了手指尖。
她本来已经想好了,应对四阿哥训斥或责备的言语。
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连话都对她没有一句了。
沉默往往代表着最大的失望。
又或者,他对她——早就已经没有期望了。
心痛之后,李侧福晋撑住娇韵和诗儿的手,麻木地站了起来。
她在内心深处告诉自己:不许方寸大乱,不要胡思乱想。
——毕竟还有弘昐。
孩子,就是她和四阿哥永远不可能割裂的纽带。
……
屋子里,边格格趴在榻上,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黛兰捧着一只铜脸盆跪在床头,吓得眼泪直流,看边格格一口一口往外吐着血。
顾幺幺盯着府医看,就看府医眉头紧皱,一副压力很大的样子。
针灸的银针、药瓶、纱布、热水……都在屋子里摆满了一桌。
那么多板子打下去,又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别说边格格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就是换了个大汉,也未必就能扛得住。
伤筋动骨就算是乐观的情况了,最怕的就是内脏受了伤。
内外夹击,能不能熬得过去便全看天意了。
……
一阵忙碌之后,边格格的吐血总算是止住了。
她嘴唇白的像纸一样,被顾幺幺和黛兰扶着躺回了床上。
府医起身先过去给四爷禀了伤情,然后还特地强调了病人需要静养,这屋子里不可待太多的人,留下伺候照顾的奴才即可。
四阿哥伸手按在了顾幺幺的肩头,见她回头望着自己,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满是麻木。
他出声安慰道:“别太担心。”
他握住了她的手:“先回去吧。”
顾幺幺并不想离开边格格,但还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毕竟如今府里这般情形,边格格真正能依靠的人只有她。
而四阿哥的宠爱,就是顾幺幺眼下最强硬的靠山。
……
黛兰从前便是跟着边格格的旧仆,为人又细心体贴,顾幺幺把黛兰留了下来。
让她照顾边格格。
刚刚出了沁秋斋,四阿哥一抬头,就看见福晋那边的大婢女海蓝过来了,又带了不少药材。
海蓝见了四阿哥,赶紧蹲下就行礼,又说是福晋的意思,尽着府医用,赶紧给边格格养好了伤情才是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