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只好道:“回皇阿玛,儿臣觉得这般处理极好,琼州地虽远,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几人徇庇容奸,希图欺隐,乃至黎民被逼起事,实在可恶至极,可恶至极!”
他说来说去,听上去颇有其事,其实也不过是将康熙的话语给重复了几遍而已。
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谁看不出来太子爷的心思早就飞在了别的地方?
康熙盯着太子。
太子已经长成,一张容长脸俊秀清华,眉目中宛然便有他额娘当年的神采,尤其是皱眉之时,就更像了。
康熙盯着瞧了几眼,目光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伤心之色,掩唇咳嗽了几声。
梁九功站在后面,这时候连忙将手帕低上,却见万岁爷摆了摆手。
康熙收回目光,干脆利落的又将其余几件事给交代了一番,随后道:“保成留下来陪朕用膳。”
言下之意就是其他人可以走了。
直郡王面有悻悻之色,但也不敢怎么表露出来,起身带头跪安之后,起身出了南书房。
在宫门口和四阿哥分别了,他上了马车,等到刚刚到了直郡王府门口,就看魏氏身边的太监小唐子神色慌张的转来转去。
跟丢了魂一样。
一抬头,看见王爷回来了,小唐子如遇大赦,扑上来就抱住了直郡王的腿,放声哭了起来:“王爷赶紧去瞧瞧吧!魏姑娘……”
直郡王本来就有心事,这时候又听小唐子嚎哭,顿时觉得烦,飞起一脚,正好在小唐子的心口,直接把人给踢开了。
背着手在身后,直郡王冷着一张脸,大步流星地往府里走。
他虽然宠爱魏氏,但也不过就是个侍妾罢了,估计又是自个儿折腾出了什么鸡飞狗跳的事。
但是走了几步,想到魏氏也刚刚流产,甚是可怜,直郡王还是停下了脚步,回头道:“什么事?”
小唐子连滚带爬地上前来,一句废话都不敢多说,简明扼要的就把事情给讲了一遍。
原来,魏氏自从这一趟小产之后,回了府便恨极了吴雅氏,认为是吴雅氏嫉妒他怀了孩子,买通人在马车上动了手脚,才会害得她有此血光之灾。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魏氏左思右想,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正好今日吴雅氏生辰,魏氏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过去就将宴席给掀了。
吴雅氏本来也不是个省事的主儿,更何况魏氏如此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让她下不了台,吴雅氏哪里有不恨的?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当场拿出了格格的架势,让人按住魏氏在地上就浇了几壶凉茶水。
毕竟魏氏是侍妾,低她一头么。
杖责什么的,倒是不敢,但是魏氏刚刚小产,身子极虚弱,这冰冷的茶水兜头浇下来,对于女子极不好,甚至不比杖责轻。
没准儿若是真的坏透了身子,以后便再怀不上孩子。
魏氏恨极了,扑上去就和吴雅氏扭打在了一起。
她这动手,是在吴雅氏的院子里,自然十分吃亏——对方婢女老妈子一堆,发一声喊,七手八脚上前来将她按住了,只有她吃亏的份。
直郡王一边听着,一边便过去了吴雅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