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钮祜禄氏走了,陈氏按照侍妾的礼仪,将人给送到了门口,这才回来对着耿格格:“如何?”
耿格格重新让人上了牌桌,屋子里热热闹闹的吵嚷起来,她眉眼似笑非笑,抬脸看着陈氏:“什么如何?”
陈氏推了推她:“不许卖关子!”
她们两个人已经是十年的老相识了,所以陈氏说话也不客气。
天冷,屋子里虽然烧着暖盆,耿格格依然穿的像个粽子似的,偏偏动作灵巧的很,耳垂的珊瑚耳坠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那还是刚刚进府的时候,第一次侍寝之后,福晋那边让人送过来的东西。
一戴就戴了好些年。
不是念旧情,是没得选。
耿格格虽然把陈氏当做自己人,但是不愿意在春氏和那氏面前露底,把牌给扔出去,摔在桌子上,对着陈氏飞了个眼波:“孩子挺懂事的。”
听耿格格称呼钮祜禄氏为孩子,陈氏噗嗤一笑,乐了。
笑完之后又有些怅惘。
是啊,其实耿格格说的也没错——这都已经多少青春虚度了过去?
钮祜禄氏和她们中间,足足差着十年了。
“懂事好。”陈氏接着耿格格的话往下说。
但是她听得明白耿格格的言下之意:懂事,未必好。
府里的格局都已经维持不变了这么些年,恰如一潭死水。
正是需要一个不那么“懂事”的人来打破这一局棋了。
……
“毕竟是钮祜禄氏呢。”
陈氏顺势拉了一张椅子,在耿格格身后坐下来,一边亲手剥起了果子,送了一半到她嘴里,一边接着道:“沾了个好姓的光。”
钮祜禄氏现在是不大行了,但是从前还曾经是很荣耀过的。
估计也就是因着这一层原因——钮祜禄氏才会一进府就被单独安排的那一处居处。、
否则的话,是该和映水兰香这里一起住着的。
耿格格打牌打的高兴,又让人换了一盏茶上来解酒,她一边拿着热帕子擦手擦脸,一边听陈氏啰啰嗦嗦的半天还是在绕着钮祜禄氏的话题,不由地就不耐烦了:“好了,这人没什么好说的,赶紧坐过来,就缺你了!”
麻烦。
……
一直到过完了年,眼见着到了康熙四十七年的春天,钮祜禄氏都没有再被四阿哥提起。
府里众人都看出来了——主子爷这是不想给侧福晋添一点点膈应的小别扭。
也正是因为如此,福晋更觉得灰心了。
嬷嬷一天到晚的在她耳边鼓吹:“福晋何必灰心?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乌拉那拉氏明白嬷嬷的意思——嬷嬷是说:她乌拉那拉氏又不是年纪很大。
其实还能生!
主子爷不往钮祜禄格格那里去,没有人能说什么,但是主子爷总是要往自己嫡福晋院子里来的吧?
说真的,要是说侍寝的机会,其实乌拉那拉氏自己比其他人多多了。
而且还名正言顺。
与其支持着这个,栽培着那个——倒不如自己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