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敢于直面天子的都御史大人,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和蔼可亲,人人都说他脾气温厚,甚至看着都是慈眉善目的。
焦鸿看了手下人一眼后说道:“这次我不计较了,你去把御史卢浣之请来。”
手下人连忙答应了一声,起身的时候,一滴冷汗从下巴上落下来,这是瞬间就冒出来的冷汗,从额头滑到下巴,也只是一两句话的时间。
不多时,御史卢浣之就急匆匆的到了,在外人面前还和焦鸿可以谈笑风生的他,一进门就跪下来:“下官拜见都御史大人。”
焦鸿示意他去把屋门关好,然后微笑着说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没有外人的时候,不必如此客套。”
卢浣之道:“越是没有外人,越是该敬重大人,下官等人对大人的敬重,从来都不是做给外人看的。”
焦鸿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卢浣之立刻就坐了过去,不带半点犹豫的。
焦鸿道:“许欣舒送过来的东西,你都已经过目了?”
卢浣之连忙道:“下官都过目了。”
焦鸿问道:“你怎么看?”
卢浣之道:“下官以为,就算是那些事都查实了,也不可能扳倒林叶,况且这些小生意的事,太容易找到办法遮掩过去了。”
焦鸿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许欣舒送过来的东西,可不足以将林叶置于死地。”
卢浣之道:“况且一旦用这些小事去作文章,必会引起林叶的反击,最起码会让他更为警觉,下次在想给林叶挖坑就难了。”
焦鸿道:“你说的,我都想过,但我还是把东西给了聂灵山,你猜是为什么?”
卢浣之沉吟了片刻,试探着猜测道:“大人的意思是,这些小事不足以扳倒林叶,林叶完全有能力将大福造商行的事推给别人,但,若因为查这些小事的时候,上风台的官员陆续被杀,那这事就能做做更大的文章了。”
焦鸿笑着说道:“当初公爷让你来御史台做事的时候,我还对你有所怀疑,怕你阅历城府都不够,在御史台藏不好,藏不好就可能坏了大事,现在看来,最有头脑也最稳重的还是你。”
卢浣之立刻起身:“多谢大人夸奖,下官以后必会更为尽心尽力的为大人办事。”
焦鸿道:“你我都是为公爷办事。”
他问卢浣之道:“既然你已经想到了这些,那若把事交给你去办,你有几分把握?”
卢浣之道:“虽然仓促了些,但若第一步只是先让上风台那边死几个人,倒也不会有多难,下官回去之后就做好安排。”
焦鸿点了点头后说道:“此事确实很重要,我本不该多问你什么,显得我对你不信任似的,但公爷仔细交代过,要谨慎,还要果断,所以我不得不多问几句,你准备怎么实施?”
卢浣之道:“聂灵山他们想要入手,必然会去暗查大福造,所以动手杀几个人,确实不难。”
焦鸿满意了,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卢浣之就知道这是可以离开了,所以连忙起身道:“那下官现在就去着手准备,不多打扰大人休息了。”
焦鸿随意的摆了摆手,卢浣之便躬身退了出去。
在卢浣之要出门的那一刻,焦鸿声音很轻,但语气很重的交代了一句:“你该知道,大登科是公爷最大的秘密,若你不小心暴露了大登科的事,公爷必然会很生气。”
卢浣之连忙回身,他抱拳道:“请大人放心,也请公爷放心,就算我死,也绝不会将大登科的秘密泄露出去。”
焦鸿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也只是随口提醒你一句罢了,我对你还是很信任的,以前,现在,将来,都对你很放心,去吧去吧,忙你的去吧。”
卢浣之再次行礼,这才离开。
这时候,聂灵山正在和朱小祝商量着怎么分钱呢。
“一千两?”
朱小祝眼睛都有些瞪大了,好像面前这不是一千两银子,而是一座银山。
“看你那小家子气。”
聂灵山道:“一千两银子就让你原形毕露。”
朱小祝道:“扯淡,你多久没有见过一千两银子了?”
聂灵山:“嘁......”
他说:“给弟兄们平分了吧。”
朱小祝道:“平分?你挨打了,还受了委屈,你得多分点啊。”
聂灵山:“我凑?懂事!”
朱小祝道:“你拿一百两,我拿一百两,剩下的给兄弟们分了。”
聂灵山:“你特么凭什么也拿一百两?”
朱小祝:“你挨打了,我还打你了呢,要说辛苦,你第一,难道我不是第二?”
聂灵山就那么瞪着他。
朱小祝:“行行行,那我拿九十两,你拿一百。”
聂灵山:“你都拿九十了,我凭什么还拿一百,我得拿一百一,你退的那十两归我。”
朱小祝:“这又凭什么?!”
聂灵山:“凭我死主官,你是副官,我比你大。”
朱小祝:“操......”
聂灵山:“你尊重我点。”
他看了看那堆银子,然后叹了口气后说道:“拿了银子,就得干活啊......今夜你我分头办事,探探这个大福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