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棵小的花树,树干不过乌木半个腰粗,宋许仰头见上面粉的白的开着花就手痒,上前抓住树干一阵摇晃。
地上已经铺了一层花瓣,被她一摇,更是花如雪下,飘飘洒洒。宋许张开嘴往后仰,去接那些落下的花瓣,样子虽然有些傻,但这里除了她和乌木也没其他人看见。
仰着头,身体往后弯,眼看就要倒下去了,背后传来一股阻力。一颗大蛇脑袋从后面顶住了她的腰背,给她当了个支撑,免得她把自己翻倒过去。
宋许顺势靠在大蛇嘴上,半个身子躺在他脑袋上。
花全都落完了。不过结束的才是春天的花,接下来还有夏天的花。这树花落了,那丛花又开了,只要往前走,总能看到有花在开。
宋许和乌木在山上攀爬,爬到一座山顶。爬山最有成就感的也就是爬到山顶那一刻,来时路都在脚下,前方还未走的路一目了然,目标看得清晰,让人心里骤然生起万丈豪情,觉得还能再爬十座山!
往前看去,前方无数起伏的山峦,一切事物都变得渺小。
想起冬天在石洞附近看蚂蚁,小小的东西爬过大石头路过小水洼,跋山涉水地回到家,在宋许看来,那就是很短的一段距离,走上几十步就到了,但对于蚂蚁就是很远的距离。
如果此时有巨人蹲在一边看,她和乌木大约也就是两只蚂蚁。
在山上,常能看见云雾,萦绕在山间,远看到那片山头被云雾包裹,可真的走近了去,雾也消散无形,寻找不到,只有草叶间树木上的湿润水汽是云雾留下的痕迹。
但这样的痕迹并不长久,天气热起来之后,云雾也少了,天总是透亮透亮,雾也罩不住。
在山里行走,宋许觉得最烦恼的事情之一,就是雨水特别多,在某一个区域里突然就下了,时常是躲都来不及。
就近找一个土洞石洞或者树洞,这些洞一般都不大,容得下变成兽型的松鼠,再勉强放下一颗大蛇脑袋。
乌木躲雨就是躲个脑袋而已,不过他一身鳞片,淋湿了也能很快晾干,不像一身毛的松鼠,打湿了简直就是只灰头土脸的老鼠,非得晒很久太阳才能干。
等到天气再热一点,宋许就不怎么爱躲雨了,下雨了也不闪不避,就当是洗澡,她还特地找山涧的溪流,往水中走,消暑。
山涧的溪流四通八达,清澈透明,生活着各色小鱼小虾小虫子,是宋许的乐园。
在乌木的森林里没有这样的溪流,他被宋许拖着也从溪流中走,时而把头埋在水里游,时而昂起一个脑袋游,宋许这时候就指着他大笑,喊他水蛇。
这地方真的有水蛇。这个天气是蛇类出行高峰期,这个地点,也是蛇类喜爱的聚居地。
不像乌木森林里走遍方圆十几里找不出两条蛇,在这里短短几百米的河流区,就能看到好几条蛇。
这些普通的蛇蛇们,宋许也是只敢远观不敢亵玩,野生蛇蛇咬她没商量,毒她没药医。
“看,乌木,这有蛇!”宋许再一次发出大惊小怪的叫声。
对乌木来说,这种行为就像是生活在猴山的人类,经常被人激动拉扯指着附近的猴子对他说:“你看,这有猴子!”
宋许蹲在溪边的大石头上,瞧着附近那条彩花蛇,袖珍的小蛇被声音惊动,很快钻进了草丛里不见了。
“乌木,你看,那边树枝上有一条绿色的蛇!”脑袋被宋许从水里抬起来,她用小心的气音在他脑袋边说。
乌木:“……嘶。”
宋许:“嘶嘶,你看哪!”
如果问乌木什么时候不想说话,也就是这时候了。
宋许津津有味地瞧树枝上缠着的小青蛇,圆圆脑袋真可爱,还在一点一点。认不出是什么蛇,但她觉得很大可能有毒。
关于蛇有没有毒,有个说法是三角形脑袋的蛇就有毒,椭圆脑袋没毒,其实这是错误的。蛇的种类繁多,有没有毒和脑袋形状没有绝对关系。
“乌木,我们凑近一点看。”宋许把大蛇推着往前,大蛇无奈当围墙,堵在她和小青蛇中间。
这条小青蛇估计是感觉到了大蛇的气息,发觉危险,进入了警惕和攻击状态,猛地从树枝上弹射过来。
大蛇抬个脖子就将它挡住了,小蛇大张的嘴巴对着这么一根圆滚滚的粗壮躯体根本没用,外面覆盖的鳞片比它厚,也咬不穿。
撞得落到水里的小蛇晕乎乎,气愤愤地甩着尾巴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目送小蛇逃窜,宋许继续去发现新的小蛇。
淌在浸没小腿的溪水里,两侧都是倒向溪水的树,树冠覆盖在溪流上空,岸边是盎然饱满的青草,连溪水和水底的石头都映成绿色,这一条路就是一条绿色的隧道,像午后的某个梦境。
“我突然觉得自己当初好勇啊。”宋许突然感叹,“就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直接上手就摸了。”
一定是被那只讨厌的狮子追傻了。她当时刚来这个世界,还有点迷糊,逃命奔跑到脑袋缺氧,稀里糊涂,当然也是乌木的尾巴实在太貌美惊人,打破了她对于蛇蛇的认知,就非常想试试这是不是真的,竟然还有这样大的蛇。
“还好我当时脑袋犯傻了。”宋许蹲在溪水里,抱住大蛇的脑袋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