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思念,更是出于好奇,王大勇伸出手臂打开锅盖。
随着锅盖掀起,接下来,立于灶前又万分好奇的他下意识伸长脖子,将脑袋伸至铁锅正上方,然后低头观察,看向铁锅,看向锅中正热浪扑鼻的高温沸水。
透过热气定睛看去,铁锅内,首先映入眼帘的并非是即将煮熟的玉米,而是……
一颗人头!!!
一颗女人头颅,一颗在滚烫沸水中咧嘴狞笑的女人头颅!
至于女人那张脸,王大勇更是到死都不会忘记!
那张脸,那颗头颅……
是赵环珍!
赫然是那名曾来过静桃村可后来却意外死亡且至今找不到尸体的外乡女人,那个印象中神经兮兮的疯女人!
此时此刻,赵环珍披头散发的脑袋就这样盯着自己,一边仰面朝天紧盯自己一边在无比滚烫的大锅沸水中裂开嘴角狞笑连连!
………
“啊!”
当亲眼目睹锅中竟煮着颗人头,而人头又赫然是赵环珍的那一刻,王大勇瞬间眼睛圆睁瞳孔骤缩,脸孔更是在刹那间变成惨白,他猛然发出尖叫,身体亦下意识朝后退去,可惜……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哗啦!
随着一团水花激射,不等他身体后仰抬脚倒退,一条惨白手臂从锅中突兀伸出,手掌死死按于王大勇面门之上!
接着……
手臂快速回缩,而王大勇则也手臂拉扯下径直扑向铁锅,一头栽向下方滚滚沸水!
哗啦!
“咕噜噜……呜……呜呜呜!!!”
扑腾,碰咚,哗,哗啦啦!
烧开的沸水温度有多高可想而知,人体在接触高温沸水时会有何种反应更加可想而知。
此刻,被紧抓面门王大勇整颗脑袋就这样没入铁锅热水之中,难以想象的高温烫的他如坠地狱,痛的他生不如此,他在挣扎,拼命挣扎,身体剧烈抽搐的同时双手双脚亦疯狂挥舞,一时间灶台上杂物纷飞,叮咚乱响,物品纷纷掉落在地。
可饶是剧痛至极挣扎剧烈,王大勇本人却至始至终无法挣脱,无法从滚烫沸水中抬起脑袋。
不管他如何挣扎,无任何作用。
沸水烫的他惨叫连连,可一张嘴就会有热水涌入口中,这导致他更加痛苦,仅能发出串沉闷咕噜声,仅能在锅中制造出些许水泡。
王大勇没有挣扎太久,仅仅挣扎了半分钟。
半分钟后,男人不动了。
原本疯狂乱舞的双臂缓缓垂了下去,原本抽搐不休的身体不在抖动,原本扭动的双腿亦缓缓跪至地上,最终以某种头没入锅的诡异姿势跪在灶台边一动不动了。
但……
诡异的事情仍在继续。
沙……沙……沙……
当男人不再动弹后,男人的身体又开始像被某种东西拖拽般缓缓向上移动,朝灶台移动,一点点的被拽往铁锅。
直至整副身体没入铁锅沸水之中。
在然后……
一切归于平静。
王大勇不见了,厨房空无一人,就如同早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留下的,就只有锅中沸水,以及那几根正不断在沸水中翻滚旋转的熟透玉米。
………
时间步入午夜,最终来到凌晨。
村东某民宅内。
当!当!当……
钟声连续响了十二下,代表着午夜凌晨正式到来,盯着墙壁那台老式上弦钟,床上,郑大山和妻子冯秋兰久久没有入睡。
哪怕二人皆面容憔悴,双眼充斥血丝。
“大山,我怕。”沉寂中,忽明忽暗的烛光映照下,冯秋兰忍不住将身体依偎在丈夫身边。
聆听着妻子话语又见对方脸孔中那难以掩饰的惧意,同样害怕的郑大山其实也强不到哪去,更不知该如何安抚妻子,足足沉默良久,郑大山才如忽然想到某件事情般强打精神宽慰道:“不用怕,听杨村长说陈婆最近要出手解决了,人家陈婆是什么人?那可是咱们静桃村能耐最大的一个,既然要出手,肯定……肯定可以解决吧。”
不知为何,这话前半段说的倒是信誓旦旦,可到了末尾郑大山却有些底气不足,语气亦变得微弱很多。
男人在那强行安慰妻子顺带安慰自己,然同样听说最近陈婆要做某件事情的冯秋兰却没有领丈夫的好意,先是摇了摇头,旋即面露不屑回应道:“你就别提那陈婆了,你忘了她根本算不出来吗?别说寻找那疯女人尸体了,就连村外那些活尸她都对付不了。”
没想到自己好言安慰换来的竟是妻子狂泼冷水,见状,本就紧张不安的郑大山顿时大怒,许是近期被恐惧折磨的太过压抑又或是非常担心下一个失踪的会是自己,火气上来的郑大山一把推开妻子,嘴里训斥道:“你这老娘们除了说丧气话外还能干点别的不?陈婆解决不了那事对你我有好处还是咋滴?”
说到这里,感觉不太解气的男人又随口补充了一句:“你最好还是祈祷陈婆成功,否则咱们死定了,要么像隔壁周田斌一家那样半夜全家失踪,要么像头两天逃出村子的魏三那样变成活尸!”
说罢,披上外套穿鞋下床。
“啊,大山你要去干嘛?”见丈夫似乎要离开,冯秋兰登时被吓了一跳,忙抬起脑袋紧张询问。
“还能干嘛?去茅房!”似乎仍有些生气的郑大山没好气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