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刚有这个念头,在邺城大牢来到铜雀台的拐角处,一眼望不到头的犯人被五花大绑,被推推搡搡而来,整个铜雀台附近的气氛被推到最高点,人声鼎沸叫骂之声不绝于耳,这一幕不要说百姓阶层自己从没敢这样做过,就连被推过来的邺城官员想都没想过,在他们的心中,这种场景想都没想过。
当有这么一天,你心中轻视不屑一顾的阶层,手握你本人的生杀大权,相信你第一个反应也是不相信,而不是思考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按照历史在这之后胡人会打破晋朝士族心中的傲慢,现在胡人可能不会有这个机会了,但司马季还是给士族这样一个重新认识自己地位的场合,只不过是前者是民族矛盾,后者是阶级矛盾。
烂菜叶子、牛粪蛋不出意外的出现,更是让围观的百姓喧嚣更胜一层楼,几乎每一个人脸上都出现不可抑制的笑容,他们似乎这辈子心里都没有这么痛快过。
司马季伸手一滩指着下方密密麻麻的百姓,对着周围的心腹道,“呐,你们看到了,这就叫劫富济贫,杀人不能所有问题,但也能解决很多问题。刀锋所指,人头落地,不要以为当官的脑袋会有多硬,砍起来同样不费劲。”
“这些刁民懵懂无知,哪知道这些官员为何被处死,他们并不关心处决的官员是什么人,今日他们会因为邺城官员被处决欢呼雀跃,明日如果轮到我们身上,他们同样欢呼雀跃。”钱明微微低头表示尊敬,开口道,“如同燕王所说,还需要善于利用。”
曹乾不慌不忙的补充道,“咱们晋卫可以杀官员,同样可以杀他们,燕山大营求学的时候,燕王曾经在书中所说,当抓农民的时候,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农民人;当他们来抓工匠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工匠;当他们来抓商人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商人;当他们来抓胡人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是晋人;当他们来抓我时,已无人替我说话了。只要我们手中的刀够锋利,这帮刁民还能翻天?”
“不错,可以做到举一反三,这就是本王所说的专业。”司马季非常满意的夸奖,似乎对学生成才老怀大慰,“分化百姓于无形当中,咱们才能坐稳江山,不过以上阶层当中,最不好惹的还是农户,人数太多,索性他们反抗之心不如城池的百姓。”
“燕王说的是,学生心中记下了。”钱明、曹乾皆点头称是,心中毫无统治阶级打手的觉悟,在数万百姓的喧嚣当中,几个人旁若无人的指点江山,完全一副师生之间的其乐融融。不要说如果百姓听见会怎么样,就连身后一排王韶仪的族人,后背也直冒冷汗。
士族真不知道自己的一切对国家是什么存在?这倒不尽然,只不过他们都想要维持现状而已,但听到司马季和两个心腹的对话,显然燕王是不准备这样的混日子等下去,还要主动出击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这是自然的,百姓如果有问题,那就把有问题的百姓解决掉。只不过在司马季的眼中,士族也是问题的一部分。这次一州对四州的大战,司马季就凭借自己在幽州一手遮天,痛快利落的干掉了手握四州的司马颙,无他,双方对基本盘的控制力度不同而已。
司马颙依靠冀、并、兖、青的无数家族壮大力量,司马季不用这么费劲,幽州除了他自己之外根本就没有别人。谁跟士族是一家人,他自己控制整个天下不是更好,需要一帮中间商和自己分账?凭什么?
打垮了士族,百姓有进身之阶,撞天花板的感觉会大大减轻。这样司马氏也不会在担心有人想要篡位了,你见过宋朝之后出现过几个权臣?除了某个大哉乾元,没成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自相残杀了。司马季也就是一个藩王,他要是天子,宗室都别想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