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景沉默。
“先不要下定论,我还要最后尝试一下!”
颜陌说完离开黄景的防护,走到那面闪烁着“城”的篆字墙跟前。
“赶紧给我滚过来,臭小子你要自杀不成。”
黄景吓了一跳,连忙伸手要拉住他,不过他忘了自己的脉力状况,跄踉倒地,只见颜陌又走了回来,拾起他的长剑又再次走开。
“臭小子不会扶一把我啊!”
颜陌像是没有听见声音,端量手中的这把剑,他刚才就发现这些篆字毁不掉它,这次尝试将会是孤注一掷,如果他记错了任何一个笔画,结局就是万劫不复。
深吸一口气,他握着剑柄就好像手持一根毛笔,按照自己的记忆开始用笔之纤浓点画。
颜陌回忆夫子曾经讲述的:先人学书,临者,置纸法书旁,仿之;摹者,笼纸法书上,写之。
没有纸,我就以篆字墙为纸。
没有墨,我就以剑之锋芒为墨!
他不仅要临摹篆字墙上出现的所有微小字体,还要对他们重新排列组合,重新刻画在上面。
篆字墙上的“杀空城”三个字之所以明昧不定,就是因为组成它们的细小篆字有的在破碎,有的在新生,理论上记住所有出现过的篆字是不可能的。
三年前救紫衣人的意外令他在家闲了很久,那段时间的篆刻训练在此时此景竟然有着因果般的重要作用,与此同时,颜陌过目不忘的本领终于在这一刻大放异彩。
当剑尖轻微碰触篆字墙时,颜陌就发现自己猜对了。
这面篆字墙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轻微的力道只是在上面划过一片涟漪,却不会伤害持剑者本身,他不由松了一口气,如果第一个关都过不去,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近距离接触这面篆字墙,颜陌感叹术印真是瑰丽的令人迷醉,抛却篆字墙的杀伤力不说,它是一种超越现实的载体,结构只能承载内设的这些篆字,多余的一切都会湮灭。
长剑在颜陌手中真的像极了毛笔,每一次下笔连贯而潇洒,攒点、排点、散水、悬针、中竖、中勾、绰勾、伸勾、屈勾、从戈、横戈、从波、横波、减捺、重撇等笔画如行云流水,洋洋洒洒,又如羚羊挂角、意境超脱。
黄景在一旁目瞪口呆看着,颜陌所用的笔法自己完全看不出区别,但如果让他写字,是绝对不会想到写个字会有这么多的细微差异。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在随着字里行间在抖动,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唯恐惊扰到眼前专注的身影。
颜陌用事实证明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些由不稳定能量组成的篆字墙相当于跨越不过去的门,而在它上面密密麻麻的篆字相当于门锁的各个部件。
想要打开门锁除了施术者本身拥有的钥匙之外,还可以拆解门锁的部件并将其重新组装,不能有一个部件遗漏,否则无人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面篆字墙上共有一千六百三十七个篆字,只是因为它们闪烁不定才像数星星一样总是数不清。
颜陌眼睛一眨都不眨,急速消耗的体力让他的握剑的手臂麻木酸胀,鬓角的汗渍如同小溪般倾泻而下,浸湿了衣衫,滴落在脚面。
成功与否,在此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