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没来头的信件如同一颗石子“咚”地一声在颜陌心底激起千层涟漪,双手情不自禁将信纸抓得褶皱。
“呼呼!”
他猛烈深吸了两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潆水桥的位置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那里位于东城区的西北方,他留意落款是一个娟秀的“梅”字,心道自己没有认识姓梅的人啊!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将目光投向先前丽水宫梅执事的座位,宴会刚开始的时候,她携带的随从之中有一个人弓着身子,似乎有意掩饰自己的存在感,那不就是刚刚送信之人!
丽水宫?!
颜陌从那日在海边藤木宗谷鞅等人谈话中获悉蓝馨的母亲就是丽水宫之人,难道今天到场的梅执事与她曾是旧识?
他们之间素不相识,如果对方与自己目的一致那还好说,如果是敌非友那自己该不该赴约?
梅执事约自己私底下相见,难道在这场酒宴中有她忌惮的人?
颜陌一时间想到了很多,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他有种深陷迷雾的感觉。
然而不论前途如何,这次邀约他必须去,哪怕有一丝救蓝馨的希望他都要争取!
就在此时,颜陌看到笛壹紧皱着眉头走了过来,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样,与他不同的是,笛默笙却是面色淡然,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颜公子,我儿笛壹从小就是一个骄傲的人,今日能为你这般委曲求全,显然很看重你们的友谊,希望你们年轻人保持情分,在今后的路上互帮互助。”
“这是当然。”颜陌客套回应。
“老夫方才有些贪杯,就让笛壹陪颜公子在城里四处转转,说不准你要找之人出门就能碰见。”
颜陌对他似醉非醉的话不置可否,蓝馨如今处境绝对不妙,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找到的。
两人恭送笛默笙的离开,不知为何,虽然笛默笙的背影看起来高大威武,但是一种英雄迟暮、死气弥漫的感觉却情不自禁涌上心头。
他晃了晃脑袋驱除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想要把手中的锦盒还给笛壹,没想到却遭到对方的拒绝,顿时面露不解之色。
“锦盒内的‘三窍夕槐果’虽然是极为稀有滋补元气的上等佳品,但一般只有气虚体弱之人或者大病初愈的病患方能用得上,既然父亲已经康复,我留着它也没什么用,原本今日想要好好设宴款待颜兄弟,可惜我明日即将启程远行,它就当做笛某食言的赔礼。”
“笛兄太客气了,小弟一路行来没少麻烦你,之前宴席上你又为我解围,让我免受那恶人欺辱,怎能再收如此大礼,兄长快快收起来!”颜陌摇头拒绝,又将锦盒推了回去。
“实不相瞒,这枚‘三窍夕槐果’是我几日前偶然所得,当初想起家父身体状况还沾沾自喜有此奇遇,刚刚家父已经训斥过我了,它涉及到前哨港多年前的一场旧案,此案牵扯甚广,两宫三宗都在其中,若是放在我手中算是烫手山芋,赠与颜兄弟算是帮为兄解围了。”
笛壹见颜陌似乎要说什么,抢着说道:“我知道你想说将它处理掉不就得了,我之前也这么跟父亲提及,却被骂得狗血喷头,据说此物邪门得紧,沾了就甩不掉,弃之则厄运当头,所以还请兄弟帮忙!”
说完这句话,笛壹深深向颜陌施了一个大礼,并从怀里拿出掏出一个钱袋子硬塞给他。
别提颜陌的心情此时多腻味了,原本只当手中捧着的是一件贺礼,谁料到却是一件充满厄运的不祥之物。
笛壹将自己奉为上宾的诚意丝毫不作假,再加上之前宴会上替他解围,更让觉得亏欠对方,正因为这样自己才不好拒绝,他算领教什么叫做“却之不恭”了,何况他现在的确身无分文,这袋子“俗物”恰好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笛兄既然这么说,小弟就‘却之不恭’了!”颜陌不再推脱,最后在这个词语上抑扬顿挫,表达心中复杂的想法。
笛壹像是什么都听不出来一样,视线在锦盒上稍作停留,由衷地舒了一口气,感慨道:“让颜兄弟笑话了,别怪笛某迷信,实在是我这趟远行太过重要,任何不吉利的人或事我都不愿意接触。”
“不知笛兄此去何往?”
颜陌见他说的煞有其事,也不禁好奇起来。
笛壹打了一个“哈哈”,搪塞道:“恕笛某不能说,这可是商业机密,我现在就送颜兄弟回‘远客居’,回头我吩咐夏华在我离开这段日子好好招待你,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跟他说一声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