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喆显然是听到那人的话,眼珠子转过来转回去。
她狡黠地靠近颜陌,低头看着自己脚下,欲盖弥彰地凑到颜陌耳边小声嘀咕着想要坐地涨价。
她天真的话引得颜陌莞尔,这位来历古怪的暴力女果然脑回路与常人不同。
颜陌白了她一眼正要张嘴却被伙计抢断,只听伙计冷声喝问道:“你倒是有一副好口才,但没有事实依据,就算你巧舌如簧也不过是空口无凭!”
“掌柜的,万万不可相信这小子的一面之词啊!”
老者面色有异地打量伙计,奇怪问道:“柳二,你今天吃错药啦!怎么总跟这位公子过不去?”
柳二听到这句话,内心憋屈啊!
他想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但这样的情景让他如何开口?结果就是瞠目结舌却投鼠忌器说不出个所以然。
颜陌向掌柜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责怪柳二,佯装大度,实际上自己都快笑岔气了。
他叹口气说道:“不怪这位柳小哥质疑,起初我也不能确定这就是那仅限于传说中的铜碟,只是疑惑为什么此物的口沿处图案这么古怪,又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来出自哪里,后来我才醒悟这不就是咱们前哨港的徽章嘛!”
笛喆凑热闹探头仔细看了看“鱼纹槐铜碟”沿口的图案,果真是代表防伪的徽章标记,不禁对颜陌这家伙另眼相看,暗暗竖起大拇指。
“市井百姓都知道防伪标识,这位柳二小哥却硬指责我在胡编乱造,看来贵店打着言出必行,诚信至上的幌子实际上却是指鹿为马,童叟有欺啊!”
柳二此时冷汗涔涔,这小子说的不就是之前他说的话么?
这会儿反过来被对方拿来堵自己的嘴。
可恨自己理亏在先,被人拿捏了话柄,这“鱼纹槐铜碟”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掌柜狠狠瞪了柳二一眼,意思很明显,等这件事过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抚掌干笑两声,圆滑化解场中的尴尬。
“公子博闻强识,智慧不凡,老夫信守承诺,这就叫人取钱,三百金定会一两不少!”说完就使唤伙计去取钱。
“我的天啊!三百金……我不是做梦吧!”
笛喆两眼放光,惊喜得磕磕巴巴,可就在此时,那位青年的随从突然拦住伙计的去路。
而那位青年在大家惊愕的目光下走向颜陌并缓缓开口。
“夯土宫乾橙府刁漠见过小公子,不知你手中的鱼纹槐铜碟可否转售给我?”
夯土宫?!
这老家伙!
颜陌见掌柜仅仅是脸皮抖了一下就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内心恼火。
看这位青年的气势,不难猜出对方在夯土宫绝非泛泛之辈。
他想到当初藤木宗的谷鞅提到过蓝馨就是夯土宫宫主之女,先前正犯愁怎么样才能找获知蓝馨的线索,此刻送到面前的贵人却不能开口询问。
局势真是变幻莫则啊!
假若早知道这人来自夯土宫,他断然不会趟这摊浑水!
思量间颜陌心思电转,礼貌开口,说道:“我与翠古阁先前协商好以三百金的价格出售此碟,相逢即是有缘,刁公子不如等我们交易完再与翠古阁商议。”
他艰难地做下决定,内心虽然不平静但表面上却是云淡风轻,掌柜闻言不经意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刁漠此人的行径虽然看起来明显是横刀夺爱,毫不在意翠古阁的面子,但人家作为夯土宫乾橙府大公子自然有跋扈的本钱。
就算翠古阁是前哨老店也有对应的实力,但也不会贸然得罪夯土宫这样的庞然大物,因此掌柜对颜陌这种信守承诺的行为暗暗赞许却不敢出声。
听到对方婉拒自己的提议,刁漠原本一直挂在脸上的假笑逐渐消失不见,随从深知他主人的脾气就要冲上前却被刁漠伸手拦住。
他冷冷看了颜陌一眼,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看向掌柜,语气不含感情道:“柳掌柜,之前我在贵店没有相中合适的物件,现在有人献宝,我也很是满意,你不会眼睁睁让我空手而归吧?”
傻子都能听出刁漠话里话外的威胁,柳掌柜眼神不舍地瞄了一眼颜陌手中的“鱼纹槐铜碟”,拱手谢罪道:“刁公子言重了!”
“此物确实如这位小公子所言是我朝遗失在外的‘鱼纹槐铜碟’,老朽也险些看走了眼。”
“古往今来宝物都是有缘者得之,今日刁公子为求宝而来却屡屡看不上阁里摆设的物件,这‘鱼纹槐铜碟’的到来正可谓算是喜从天降,公子焉有暴殄天物之理,快快拿去,快快拿去!”
刁漠见柳掌柜如此识相,嘴角再次扬起习惯性的假笑,随从一个窜步就冲到颜陌面前把“鱼纹槐铜碟”抢到手中。
随从见颜陌不反抗,示威性地给他一个嘲弄的表情,随后献宝似的将“鱼纹槐铜碟”双手呈献给刁漠。
“甚好!甚好!”
刁漠翻来覆去将“鱼纹槐铜碟”仔细打量,虽然他看不出门道但却越看越满意,大笑出声。
“承情了,柳掌柜!”
“哈哈,这可真是一件好宝贝啊!”
“本公子很满意,咱们回府!”
他说完就叫上随从心满意足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