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当易容完毕的梅洁再次来到杜浪和颜陌身前的时候已经是日近半晌。
颜陌虽然震惊但没有失态,反倒是杜浪眉眼中掩盖不了色眯眯的光芒,就差扑上去亲热了。
不知为何,颜陌见杜浪的德行心中毫无征兆地升起杀意,他对自己这种想法也感到奇怪,站在对面的明明不是竹倾月为何自己会这么强的占有欲。
难道自己竟真如玥尊所言是个粗鄙下流之人,石室内发生的点点滴滴再次抑制不住地涌上心头,香艳的景象不断在他脑海重复播放,他心中大骂自己混蛋。
邹老头不知道从哪儿搬来一枚铜镜,梅洁神态妖娆地对着镜子照来照去,既有羡慕又有自豪,她见杜浪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丰腴的双峰骄傲地挺了挺,顿时旁边两个浓重的呼吸声抑制不住地响起。
她的目光投向唯一气定神闲、面不改色的颜陌,有那么一秒钟,她非常希望眼前这名少年可以像杜浪或者宝宁那样用有色眼神看着自己。
可惜她不知道就算再高明的易容师也无法还原竹倾月美貌的十分之一,梅洁此时的化妆虽然与印象中那人有几分相似但在颜陌心中实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杜浪发现梅洁似乎对颜陌过于关注,隐藏在袖中的拳头攥紧,斜眼看他将画卷叠起来塞入怀中,明知故问道:“颜画师这是何意?”
“杜先生莫怪,小生只应允梅执事为人作画,并未说明要将此画赠与二位,何况梅执事还未依照信中之约告诉我蓝馨姑娘的去向,还望明示!”颜陌不卑不亢侃侃而谈。
“颜画师真是少年为红颜,敢上断头山啊!”杜浪突然阴测测说道。
“杜先生似乎话中有话?”
颜陌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眼前的三人明显要过河拆桥,手中的俎御盾随时待命。
之前杜浪的脉力威压隔着一层楼都可以震伤他,要是对方突然发难怕是自己一个回合都招架不住,这个人给他的感觉要比当初奚山城司空署的杨春还要可怕。
“颜画师怕是会错了意,我不过是想留你在这里长住,难道你没听说过丽水宫的赤堂主最爱养鱼,而你又贪恋美景,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鱼肥想必这座鱼湖定不会埋没你,葬身在这凤梧府实在是天造地设的归宿啊!”
杜浪的话看似婉转实则杀意无限,话音刚落,隔着不过一张桌子的距离,突然虚空一拳,一股澎湃厚重的脉力如一座大山击向颜陌面门,丝毫不给对方活命的机会。
杜浪的实力显然比梅洁强上不止一截那么简单,最起码也是血藏境修者,单是这一拳的脉力威势就在百钧之上。
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这么近可不像上次赤风远距离吊打“乌龟壳”,空气的阻力可以忽略不计,这要是打在人体上,就像三千斤的高密度秤砣砸在西瓜上一样,绝不是擦伤破皮那么简答。
梅洁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像是一件奢侈品平白无故摔碎在自己面前一样,可是从理性上讲,这个俊美无双、丹青传神、修为精湛的少年知道了太多不该自己知道的,死有余辜!
预想中的血肉横飞并没出现,一个凭空出现的巨型白盾突然横在众人眼前,不过颜陌也不是毫发无损。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一群蛮牛顶撞一样,俎御盾开始变形,持盾的手臂更是发出不堪重负的骨裂声,在地面上重重踩出两道深如垄沟的痕迹,足足被击出两丈余远,后背“咔嚓”一声撞碎窗木,险些从二楼直接失足跌下去。
“你好卑鄙!利用完颜某人就想过河拆桥!”
颜陌强压下上逆翻涌的气血,幸好有俎御盾弱化了百分之九十的攻击,否则这一击足以击杀他。
“这个盾牌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梅洁惊诧出声,杜浪也震惊突然出现的俎御盾,心道:这是何等级的盾器,没抵达脉动境之人手持它竟然可以抵挡血藏境修者一击!
莫不是绝品司器?
杜浪想到这里双眼冒光,化拳为爪,向前探手,嘴上喝道:“这么好的盾牌给你用可惜了,不如送予我保管!”
与此同时,梅洁头脑清醒想起一个人来,大声道:“浪君,这是蓝甜甜的乌龟壳,我们要找之物说不准就在他身上!”
她说完抽出腰间软剑,一个旋身踩在面前的镜子边缘犹如天外飞仙刺向颜陌头顶。
俎御盾与主人依靠的是俎灵印,因此虽然横在颜陌面前却不会遮挡他的视线,眼见面前二人煞气冲霄,想也不想纵身一跳,“蛤蟆跳”顺着风势从二楼直直飞出去七八来丈远。
“这是什么身法!”
杜浪双爪泛着青色的光芒,将整扇窗户撕得粉碎,目瞪口呆看着那只“飞天乌龟”造型的人远远遁去。
夯土宫的人重防御和力量,这种轻身的本领并不擅长。
“想跑没那么容易!”
梅洁双脚在窗槛稍微一接力,软剑绷直将面前的空气划出一道真空甬道,势如疾风向颜陌的方向追去。
“嘭!”
颜陌在即将下坠之际将俎御盾放在身下,减缓与地面的碰撞力,像踩着滑板一样在草坪上急速滑行。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凤梧府的人,隐在各处的人纷纷探出头想要看看这里究竟发生了呃什么事。
闻讯而来的修者见到一位类似梅执事的人在追逐另一个人,不约而同四散开来展开包围之势。
梅洁此时是易容状态,落地就停下脚步,她们筹划的事情还不能太过声张,恨恨跺脚,万万没想到自己等人苦心追寻的目标就在眼前,那小子就让其他人去追吧!想来在这凤梧府他也跑不出去。
颜陌强行抑制体内翻滚的血气,杜浪刚才那一拳隔空打在俎御盾上,震动的力量传导在他体内犹如在油锅里倒一盆水一样,如果不是有变异左眼精准稳定住血气,怕是自己血都要喷出三尺开外。
他焦急地环顾四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都是绿油油的草地,连个水坑都没有,想要借水遁走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幸好经络中那股漆黑似墨的脉力像是感受到他的心意,“斥力”传导在俎御盾上,滑行的速度超出自己预料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