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喆看着眼前仙子模样的女子失声痛哭,不知为何也开始跟着哭出声。
“你……你怎么了?你哭我也哭了……呜呜……”
竹倾月没有回答,只是哭的更凶,颗颗泪珠掉入血色湖水中溅起红彤彤的水花,一遍遍在心中自责。
“为什么我这么傻?”
“为什么我们总是错过?”
“为什么你总是在我危难的时候恰巧出现,却又毫不留恋地转身?”
“难道我就不能让你驻足等待么?”
“哪怕一次!”
“让我当面对你说一声谢谢也好!”
“颜陌!”
“如果这一切都是命运使然,我衷心祈祷我们不要再错过!”
月光如练,血湖在微风吹拂下掀起层层涟漪,偶尔有尸体浮上水面,将画面衬托得阴森恐怖,断壁残垣的废墟中两个女人都沉浸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在她们的心中此时此刻都在呐喊、呼唤着一个名字。
“颜陌!”
“你究竟在哪里?”
竹倾月强打起精神站起身轻轻抚慰不知为何哭得稀里哗啦的笛喆。
小丫头抱着膝盖把脑袋埋起来,哭声越来越大,无论朱倾月怎么安慰都不起作用。
朱倾月原本心情就不佳,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伸手一招,一柄不知是谁遗失的长剑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她手中。
“你能不能不要哭了,再哭我就一剑杀了你!”竹倾月似真似假吓唬道。
笛喆果然识相,响亮夜空的嚎哭声顿时一窒,露出一双红肿得跟兔子似的眼睛,即害怕又委屈地看着横在眼前沾染鲜血的长剑。
朱倾月又气又恼地看着小丫头强忍着哽咽的模样,好像自己真是一位恶人似的。
“你要是没有地方去就跟我走吧!”
笛喆感激地微微颔首向她鞠了一躬,但却坚定地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跟她一起离开。
这时候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血色湖水中突然升起一双漆黑的眼眸。
这双眼睛的主人控制着身体每一寸肌肤外溢的气息,正在直勾勾盯着朱倾月的后背,恰好将竹倾月拿剑指着笛喆的这一幕清晰看在眼中。
顿时,水中藏匿的人气息大乱,湖水被扰出层层波纹。
“鬼鬼祟祟!什么人?”
大约一刻钟之前,距离竹倾月二女所处位置几十丈外的一座假山废墟之下,她们冥思苦想的那个人正煎熬徘徊在生死安危的关键时刻。
此人正是颜陌!
身陷囚廊没办法逃出去的颜陌感受到的第一次山体震动其实是枯剑等人掀飞两层楼阁落地撞击假山造成的。
因为他在完全密封的地下,所以对发生在凤梧府的血腥盛宴毫不知情。
直到赤凤和窦弥之间的惊天对决,雷光柱无意荡平了假山,中空的囚廊缺少支撑开始大面积坍塌。
颜陌历经重重险阻终于抓住落石空隙逃到一处安全的角落,此时地动山摇已经趋于缓和。
可是还没等他松口气,突然感觉浑浊的空气中飘入一缕细微的血腥味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耐不住好奇心驱使,他离开暂时的栖息地,循着血腥味往门口的方向移动。
因为整座山都已经坍塌,嶙峋的怪石比比皆是,有的地方甚至只允许一个孩子钻过去。
幸好他修为大进,将俎御盾当成锹硬生生凿出一条崎岖艰难的小路。
他发现绝大多数囚室都已经塌碎,血腥气味越来越浓,甚至有些呛鼻子。
“应该就是在这附近!”
他将目光瞄准一堆坍塌彻底的碎石上,浓郁的血腥味就是从这后面散发出来的。
甚至此时从碎石的缝隙中正有汩汩血水在往外渗透。
“水能流进来就意味着这里能够通向外界!”
颜陌想到这里精神大振,手上俎御盾论得更是卖力,看着碎石后的水流豁口不断在变大。
求生的渴望在心中猛烈呐喊,大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向下砸去。
“呼嚓!”
石破决口,水流宣泄,泄洪的力道宛如千钧重担压在肩头,体力告罄的颜陌险些被这股水流冲飞出去。
这种危机时刻,只有逆水而上,没有后退可言。
泥丸宫魂力激发,俎御盾霎时间变化为一人高的雪白龟甲巨盾,往身上一扣,一层肉眼不可见的薄膜将他与洪水彻底隔绝开来。
“冲出去!”
颜陌双手双脚在碎石间猛然发力,“蛤蟆跳”爆发出强劲的力道,宛如一枚炮弹径直冲向汹涌流淌的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