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神经再次绷紧,头脑思维渐渐清晰,眼睛圆睁,一幅受到严重惊吓的模样。
对方所指方向地面散落的竟然是一块块“啻族”战士的残尸,再看此人身上东拼西凑的黑乎乎东西,赫然是“啻”身上最坚固的铠甲,联系周遭凌乱的场景,一切谜题似乎豁然贯通。
一定是此人出手阻拦那些“啻族”战士,可笑自己竟然将对方当成一个人畜无害的乖宝宝!
她在瞬间颠覆了刚才对其的安全判定,并对之从新定义:
一个拥有着人类俊雅形貌的不明身份之人;
一个阴险与狡诈并存,善于伪装的恐怖煞星;
无害的容貌、邪恶的内在、恐怖的实力、血腥的屠夫!
相距如此之近,她有种如坐针毡、精神崩溃的感觉,后背霎时间渗满了冷汗。
少女心里戒备地仰望着对方,表面上却示好道:“阁下仪表堂堂,气质儒雅,不论是穿什么都很好看!”
“真的么?”
“千真万确!”
颜陌捕捉到对方眼神中透着的强烈古怪,没有出言揭穿,淡淡道:“你的额头有血迹,但是戴着一张面具,我无法为你止血,要么我转过身去,你擦试一下?”
少女沉吟少许,回答说道:“恩人没必要那么麻烦,我摘下面具便是。”
颜陌本无意看对方容颜,可是当对方摘下面具那一刻,他忍不住扫了一眼,然而就是这一眼让他险些惊得跳起来,整个人都傻了。
“喂喂!”
少女看着对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心中又恼又秀又骄傲,连着呼唤对方好几声都没有回应,难道自己的美貌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这时候她也不打算隐瞒女儿身的事实,声调调高,横了对方一眼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发呆了,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颜陌的魂体好不容易从震惊中醒过来,看着眼前与记忆中几乎一模一样的容颜,要不是控制身体的是“噩蚀”吸纳的“噩尸符之力,怕是要控制不住身体的激动。
“颜……呃,我叫蓝生!”
少女虽然是男子装扮但自从摘掉面具后,宛如荣光生辉露出她娇媚动人的容颜。
此刻她都有些受不了蓝生的灼热目光,低头看向自己身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齿如瓠犀,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腰若束素,嫣然一幅绝代佳人之姿,不禁心头羞喜。
自己的样貌别说是在夕鸣谷就算是在虞国都算得上倾国倾城,难怪对方眼睛都快黏在自己身上,这样一想倒也不怪对方“失态”了,可是这样的人真是隐藏暴虐的煞星么?
终于,她实在忍不住了。
“你到底看够了没有?”
颜陌从小到大都没有像这样失态的先例,魂体差点都要从泥丸宫中冲出来,听到呵斥小心翼翼向对方深深施了一礼,见这位如花似玉的少女面露尴尬,突然心情忐忑开口询问。
“请恕在下鲁莽,姑娘可是姓朴?”
“嗯?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
少女奇怪地看着蓝生表情呆滞,身体却在颤抖,搞不清楚对方为何会这样,檀口轻启道:“我叫朴璐子,来自夕鸣谷。”
蓝生……不,颜陌彻底傻眼了!
“我遇见了二十年前的娘亲?!”
这一刻,森林终于恢复了往日的静谧,斜阳落照,百虫觅食,藤盘树盛,郁郁葱葱,一片生机盎然。
生命之轮回循环往复,天道之筹措历久弥新,母与子的再次相遇,昭示着隐藏在岁月中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新的篇章即将荣耀登场。
朝露晨曦,前哨港城内树叶伴随着轻风沙沙席卷在青石路面上,往日啼鸣的鸟儿今天却都像被掐住了嗓子,空气中飘荡着涩鼻的血腥味。
往时的街道上,有稚儿奔跑时脚步的旋律,有欢歌笑语,也有沁人心脾的油条馒头,可是现如今整座前哨港都陷入了死寂,原本鲜艳的城市路径到处都是冷尸残肢,各家各户门窗紧闭,屋内一双双惊恐的眼睛无助地看着外面空旷的街道,不知是在害怕什么,更不知是在等待着谁。
前哨港城内一处非常普通的祠村,这里虽处市井之中,但是除非持着特殊的通行令符,否则就算站在这里也什么都看不见、摸不着。
就在前哨港四方夕槐树被宗周修者砍倒的时候,这座隐于市的祠村就像拨云见日一样露出真实的面貌。
之所以称这里为祠村,一方面是因为这里的占地结构由上祠堂、中祠堂、下祠堂组成,另一方面是因为驻守在这里的修者很多,而且都是两宫三宗当值修者中的实力的佼佼者,这么多人日夜守在这里当然不能用简简单单一个祠堂装得下,称之为祠村更为恰当。
祠村的主体建筑风格非常精妙,融合了石雕、木雕、彩绘等装饰于一体,形状肃穆,颜色分明。
其坐西向东,与正常坐北朝南或做东向西不同,由大牌坊石门、享堂、寝殿组成,飞檐翘角、秀雕花砖,即是秀美又是庄重。
“雨雾清醒,土壤芬芳,嘿嘿,这里真是一片净土啊!”
一群人此时漫步在祠村,居中为首之人长相普通,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模样,粗看不起眼,细看却能发现他在任何时候都泰然自若,处变不惊。
“铮!”
一只蕴含着隐蔽脉力的箭矢刹那间划破虚空朝着此人面部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