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所有地窟中的男女老少都放声高唱着这首禁忌战歌,每一位族民都在无声哭泣,既是唱给慷慨赴死的耆老父子,也唱给濒临绝境的啻族。
几名和耆老年岁相等的啻族老人像疯了似的向高台上攀爬,曾经精干的身躯却抵不住岁月的侵蚀,变得伛偻乏力。
但他们的目的是要同耆老一样,以自己永世堕入轮回为代价为啻族争取一线的生机。
空中红芒一闪,酋领如一尊盖世凶魔立身在高台上,看着水晶将耆老化身的血雾吞噬得一干二净,冷若冰岩的面孔上无声滑落一滴血泪,心思一动,泪水顿时被蒸发得毫无痕迹。
转过头,他又恢复冰冷绝情的面孔,看着已经爬上高台的几位老人,语气中充满无法遏制的愤怒。
“你们也要唱‘战祭’么?‘战祭’代表着什么,你们难道不懂么?”
“酋领请不要阻止我们,‘战祭’虽然会让我们永世无法解脱,但却可以让本族多获取一丝生机,我们都已经到了行将就木的年纪,就如彷痕所言,生已无所恋,只期望死无所憾!”
几位老者表现的完全是一副慷慨赴死的姿态,即使是酋领的威严也无法阻止他们的死意。
“你们……”
酋领简直快被这些顽固的老者气疯了,正要喝斥,却蓦然感觉到天地一丝异常。
“哞哞……”
高台上的橙色水晶突然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周围的“啻”顿时被震得气血起伏,脚下不稳。
几位老者更显狼狈,险些从高台上震掉下去,幸好酋领在旁及时援救,否则他们还没等为族捐躯就出师未捷身先殒了。
兽吼声越来越响亮,周围的族民都忍不住向后退却,就连高台都发出不堪负荷的“吱嘎”声。
随着一声激昂愤怒的吼叫,橙色水晶正上方凭空出现一只长相奇特的异兽。
牛头鹿角,寒光凛冽,红睛血眸,熠熠生辉,势如山岳,吐气如雷。
这尊异兽赫然是颜陌在石窟外面所看到那尊石兽像,不过此刻的石兽像却是被战争祭祀与耆老的“战祭”力量激发,自远古洪荒复活归来。
“傲铘圣兽!”
包括酋领在内的所有族民自看到这头异兽后都惊呼出声,“傲铘”是自上爻初期就存在的洪荒古兽。
据传说守护在他们头顶上的‘鸳极血煞阵’就是依靠水晶内的“傲铘”精魄布置而成,想来面前这头威煞逼人的异兽就是水晶内的“傲铘”精魄。
“傲铘圣兽”没有理会周围的族民,蓦然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挟着冲天裂地之势,带着啻族鲜血战祭之怒,笔直撞在地窟顶盖上的光幕上。
没有半丝停顿,光幕像是一层薄薄的糊纸被穿破,它庞大的身躯闪耀着璀璨夺目的光辉出现在光幕上空。
地窟外的道阎族猝然看到这尊庞大的异兽俱都一愣,紧接着铺天盖地的攻击犹如密集的霜雨倾泻而至。
“傲铘”仰天发出了一声咆哮,震天的怒吼像是席卷天地的骇浪向四周荡漾,所有道阎族的攻击与之相遇就像是冰雪遇水,化为乌有。
还没等他们再次进攻,“傲铘”就挟着滔天的煞气冲入到人群之中,顿时如同虎入羊圈,飓风过境,无数残肢碎肉四处迸溅,血腥的杀戮震荡心弦。
“这是什么级别的怪物?”
“快跑!这厮无法阻挡!”
“傲铘”所到之处道阎族如同潮水般纷纷退避,它移动的身躯根本不受空间束缚,无需腾跃,每一次踩、扑、咬、抓都像是突破距离的物理限制,直接将对方撕得粉碎。
从“傲铘”出世到无数道阎族修者惨遭屠戮也就几个呼吸间。
原本一直占据道阎族顿时遭到难以想象的重创。
就在此时,一道如雷鸣般的怒吼突然在天地间滚滚飘荡。
“怨兽尔敢!九位剑主,布‘大周天戮仙剑阵’——伏魔封魂!”
话音刚落,原本碧洁如玉的天空忽然自四面八方飘来九朵颜色各异的彩云。
九朵彩云最终碰撞在一起,却没有炸开,而是像磁极相吸黏合在一起,霎时整片天宇绽出狂暴的雷鸣声,天幕阴沉得可怕。
与此同时一朵五彩霞云凝聚成形,霞云约有亩许大小,雷霆闪耀间,迷蒙的“雨丝”自云中倾盆流下。
然而细看之下这霞云所滴落的哪里是雨水,分明是一道道细弱蚕丝的雷电,密集狂暴的“电雨”一靠近地面便化成漫天的剑形雷罡封锁整片天地。
漫天飞舞的惊鸿剑罡落在“傲铘”身上顿时化成液体流光将它束缚。
在流光的外表,青色的雷电“嗤嗤”作响,没有肉身的“傲铘”像是陷身沼泽般,速度顿时被大大限制。
四肢不住地蹬踹,想要挣扎逃脱束缚,但雷电所化的光幕却越裹越厚,让它根本无法挣脱,“哞哞”的愤怒嘶鸣像是惊涛骇浪震得山体发出丝丝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