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够了,施海一扯领口,散着热气,这才赶苍蝇一样一挥手,
“滚!”
跟来的吴青,隐隐好像听见了骨裂之声。这红头巾,怕是要躺上几个月了。
红头巾的手下手忙脚乱地从桌下抬出红头巾,才走到楼梯口。
施大海恶声恶气,“签账啊。”
几人不敢怠慢,其中一人赶忙回头,找到食楼伙计,掏出一块银元,
“不用找了。”
还没走,施大海又道,“给你们唱曲很容易?”
这人只好又回头,掏净口袋,翻出三四角小银,一股脑塞到了卖唱小姑娘手中。
施大海这才双手环抱胸前,没再出声。
一伙人搀扶着红头巾,“噔噔噔”脚步着火似的下了楼。
吴青瞄了一眼,小姑娘是面带感激,可她爹,神色就说不上多好看了。
施大海也没再待在这食楼的打算,也不看旁人,掏出一块银元,半空中划出一条银亮的弧线,扔到伙计手中,
“多的算椅子。”
拿起配枪,一挥手,招呼吴青走人。
下了楼,到街上。
西晋路上,灯火明亮,来往的人群还没歇。余江是通运商业城市。西晋路又是水西区的主干道,直连着水西码头。
吴青拿着小罗盘,时不时看一眼,走在后头。
喝了一壶酒,身形有些晃悠的施大海走前边。
下午俩人巡街时,差不多就这样。
对刚才食楼里的事,吴青有点想法。
这事,也说不清施大海是因为遭人骂了,才出的手。
还是假借这理由,出手帮人。
毕竟唱曲那姑娘,是真不大,放吴青前世,也就刚上初中的年纪。
被人上下其手时,表现得也是真慌。
看得义愤填膺,吴青没有,但看得心头不爽利,这是有的。
不过这年头,出来卖唱的,不是寡母孤女,便是老父幼女,俩三年换个闺女……哪来这么多闺女,都是人牙子手上买来,调教几年,就出去卖唱了。一口一个女儿,实际里,就是老鸨带窑姐,龟公带雏妓。
卖唱,卖的也不光是曲子,还有身子。
也就能理解刚那老头,脸色不好看的原因了。买卖才只做了一半呢。
所以如果施大海是想帮人,其实,没多少意义。
但吴青也没生出太多的不解。
虽说这行业现状是如此,被人玩也是迟早的事,可人姑娘不乐意。
施大海又看见了她的不乐意。
也就别管之后会怎样了,反正自己现在看得不爽。
这就随便找了个由头,动手了。
吴青有时心情不好,这种说不上是泄火气,还是勉强聊慰心意的事,也干过。
抓着小罗盘,吴青迎着夜风,快步走上前去与施大海并肩走着。有些事,他想搞清楚,要不然不太安心。
“施长官,我之前就看沙长官用过这小罗盘,好像是能探查到邪祟,怎么一原理?”
“叫哥叫爷都行,别叫长官。”一壶黄酒下肚,施大海醉意显露。
“好,海哥。这小罗盘,为何能探查到邪祟?”
施大海摇摇头,
“其实原理,我也不太清楚。但只要附近有显形或施术的鬼怪,没被封印的诡物,以及在施法的练气士时,便会指针乱晃,而且越靠近,晃得越快。”
那自己腹部的浮身血,没被封印,罗盘也没有乱晃,是怎么一回事?
吴青思来想去,只好将理由归结于浮身血曾经给出过的注2:它不怎么需要被封印……
也许不光指的是它的效用,也是指的它不易被探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