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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嫣自己个儿都不知道是怎么应付过裴英的!
她真的没想到,几年不见,见面之后裴英会变得这么危险——其实几年前他就已经很危险了,只是初初认识他的陈嫣并未察觉而已,她在很多事、很多人上其实并不算敏锐。她能够倚仗的更多是超出时代的认识,基于学习的成果,至于一些更看天赋、本能的东西,她其实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真正觉得裴英危险,其实真可以说是后知后觉了。
而在刚刚之所以敏锐了一把,只是因为裴英的杀气太外露,根本隐藏不了。然而说实在的,陈嫣一开始根本不明白他这杀气是为什么。
“有人对你始乱终弃。”裴英说话向来这么干脆,这么不留情面,事实上,他也没有留情面这种意识。在看到陈嫣不明白他的意思之后,裴英立刻就把话挑明了。
“我去杀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裴英依旧是平静的,仿佛他刚刚说出来的并不是了不起的话,就像是去杀鱼杀鸡切豆腐一样。
而说实话,对于裴英来说,这件事也确实和杀鱼杀鸡切豆腐没什么两样!于身体上,他在海外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命悬一线,杀人、差点儿被人杀,这都经历过许多次了,没有迟疑的道理!至于心理上,障碍就更不存在了。
他想杀了那个人,或者说,他急于杀了那个人!
裴英知道陈嫣招人喜欢,有些事情不用多说也是明摆着的。他在最初见到陈嫣的时候,虽然有些失望,但他并不否认陈嫣是个少见的美人。她这样出身高贵的美人,平日定然不缺王孙公子献殷勤。
这年头风气还比较开放,每年上巳节光明正大谈恋爱的贵族男女也很多。想当年,陈嫣身边确实有不少追逐她的贵族青年嗯,如果不是因为刘彻以及刘彻身边以韩嫣为首的贵族青年的‘隔离’,只会更多!
后来,裴英知道了天子也想要得到陈嫣,也亲眼看到了陈嫣是怎样逃离的。这个过程中,他进一步确定,她是真的非常招人喜欢——不只是因为最初看到的容貌,更是因为她足够特别,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特别。
事实上,他都不用猜测,他已经看到很多人都喜欢她了包括当初那个将陈嫣托付给他的王温舒,简直是毫不遮掩了!
很多人喜欢陈嫣,但是她谁都不喜欢说实话,裴英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如果能这样一辈子也不错,不会喜欢,也不会被男人所伤。当年他亲眼见过,族姐在听到族学中诵读《诗经》的时候,忽然就红了眼睛,而在此之前,她从来都保持着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显然,是实在无法维持自己的平静了。
而那只不过是一篇《氓》而已。
那个时候,裴英第一次隐隐约约察觉到,男女之情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爱,也就没有嗔痴忧虑了,从某个角度来说,裴英这个结论也不算是错的。
不过,就算退一步来说,陈嫣有一天爱慕某个人,裴英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特别担心的。或者说,他更担心那个被她爱慕的人他常常觉得桑弘羊是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最聪明的,其中原因之一就是在陈嫣的问题上,他站了一个非常正确的位置。
而以他和陈嫣的那个距离,能最终选择这个位置,而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这甚至能让裴英赞叹了——裴英也是越来越后来才意识到陈嫣到底是怎样的‘狠角色’!
每当她想要什么的时候她总能得到,身边的人很难不被她‘影响’没办法,人总是趋光的,总会向往更耀眼的那个。
做到桑弘羊那个程度,可不是要让裴英赞叹么!
至于有一天,陈嫣会在男女之情上受挫,被另一个人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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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这是裴英从来没有想过的可能。
他急于去杀人,内在的逻辑也很简单——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那就只有去解决造成事情的人了。杀了那个人,事情就不存在了,至少可以当作不存在!
这种思路在别人那里是‘日了狗’了,没人会这么想!因为但凡是一个正常人,都明白解决了带来事情的人,对这件事根本没有丝毫帮助男女之情的事,没有那么简单,和天下任何一件事都是不同的。
然而裴英么,正常的时候是真靠得住,但是一旦他不乐意按照正常人的规矩来了真实的他哪有什么正常的想法啊!
陈嫣这才明白裴英到底几个意思,当即脸就白了——有些事情可以故作无事,引而不发,但一旦有人将伤口揭开,该是怎样就是怎样。该流的眼泪,该不正常的心跳,伤口上该汩汩而出的血液该有的一个都逃不掉!
掌心被指尖掐的生疼,陈嫣好不容易才稍微控制住了情绪,轻轻摇了摇头:“不阿英不行,此事已了了什么都别问,什么也别做算我求你了。”
陈嫣自己并不知道,当时的她好像随时都能哭出来裴英分明感受到了一种针扎一样疼,这种疼他是熟悉的,他的脑子里常年有这种疼痛。但是这一次不一样,疼的是眼睛。
看到陈嫣这个样子,他甚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他的记忆力太好,所以闭上眼睛也没什么用。
最终在这件事上妥协的是裴英这在裴英的人生中可以说是‘罕见’了,他从来都没有妥协过!他的人生本来就是一次又一次的不妥协组成的。
好不容易搞定了裴英这个总不按牌理出牌的祖宗,陈嫣略微收拾收拾心情,还得去整理整理编书委员会最近的一些事情。她看似哪个小组都没有参与,但实际上却与多个小组都有交流。
除了偶尔要做仲裁人、劝说者,更重要的是,她还得在一些‘非专业’的地方下功夫!这些学者们也就是在自己专业领域编书而已,而陈嫣考虑的更多,她得保证最后拿出的成品也是可以做‘商品’的。
考虑到现在能读这些书的也不会是市井小民,倒是不用特别向市场妥协,做出特别商业化的产品。但也不能因此就一点儿不上心,随便做出什么产品来总体上她还是得旁敲侧击一下的。
另外,最近编书委员会的财政有点儿吃紧了,她得想办法搞点儿钱来。
之前的启动资金,包括经典修复、编书委员会的薪资和津贴等等,其实都是少府出的钱。拿出的说法也很过硬,这算是借的,等到卖书的时候都能赚回来,反正到时印书出版的也是少府,这就算是投资了!
而且就算说法不硬又能怎样呢?上面有刘彻压着,少府就没办法真的说‘不’。最多就是具体操作中不爽利,让人不能痛快拿到钱而已也不是阳奉阴违,只不过是下面人做事的一点儿‘小规则’。
最近花钱花太多了,少府虽然有钱,但那也是有限度的!花钱的地方总有那么多,再加上这些年刘彻花钱永远是超支再超支,收不抵支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套用一句话,这就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少府不是没钱,但少府到处都要花钱不可能紧着编书这一个项目给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