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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下的很大,长安的大街小巷中行人寥寥。
即使是再穷苦的人也不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出门讨生活,表面上看是赚钱,实则只会失去更多——这样寒冷的天气出门,一不小心就要感染风寒。穷苦人可没钱去医馆,就算是自己弄一些土方草药也很难。不是因为土方草药也要钱,而是那意味着更多时候只能歇工。
长安,这个时代规模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之一,难得安静。
也不能说真的安静了,因为市坊之中已经没了宵禁,只要不出市坊,大家可以随意热闹。所以即使是这样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这些地方依旧人来人往。毕竟能在这种地方享乐的人,都不会缺御寒的衣物、取暖的炭火和热水,真要不小心病了,也有最好的照顾。
至于这些地方的小商小贩,赚的比一般的也多赚头足够的话,也不是不能在这样的日子里做生意。
陈嫣站在酒舍的二楼窗旁,瞧着临街的景。等到有人和她说话她才回过头道:“陛下,下回出门可别拉上我了不知道的以为是我拉着陛下出宫不回,还宿在宫外了”
朝堂之上对陈嫣不满的人还是挺多的,现实一点儿说,皇帝身边的位置就那么多,有一个占据了心腹的位置就意味着另一个人要去坐冷板凳。又不是人人都能做心腹——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
皇帝的心腹,谁不想做?即使是那些对权力、名利没有什么心思的人,他们也想呢!因为这样的人往往有着更多的理想,他们想要改变这个世界。而改变世界可不是那么简单的,第一就是要取得天子的信任,这才能够放手施为。
而无私一些说,很多人觉得陈嫣就是‘红颜祸水’和‘奸臣’的综合版!她对刘彻的影响太大了。虽然现阶段陈嫣并没有干坏事,并没有引导这个国家走向不好的方向,那些看着的人也很有话说。
这就像现代国家,大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攫取众多权力而无法进行约束,即使这个人没做过坏事,从现阶段来看都是做着有利于这个国家的事——很多事情是原则问题!
陈嫣没有小辫子给人抓的时候他们尚且要在刘彻耳边旁敲侧击地‘劝谏’,若是陈嫣真的有让他们攻讦的地方,那恐怕又是一地鸡毛。
倒不是陈嫣怕了这些人了,事实上她知道刘彻是怎样的皇帝他可一点儿也不耳根子软!若是真得他信任,旁人再说也没用。要是没有他的信任,满天下的人说这个人好也没用!说不定还有反作用,让刘彻觉得这是一个大忠似奸的!
真要说起来,以陈嫣如今的位置,掌握的资源,再有其他人都说她好那样刘彻反而会觉得不好吧。真要做到那个份上,即使陈嫣是个女人,刘彻也有很大的可能防备她!
说到底,他是皇帝!而皇帝这种生物,很多时候是能够摒弃阻碍到自己的‘私情’的。
陈嫣不怕那些人,但每次要应付也挺心烦的呢。
刘彻斜倚在案旁,有漂亮的舞伎为他斟酒刚刚知道这位贵客的身份,手还是抖的。
这间酒舍是聚宝阁的产业,在这个市坊也是出名的豪华!这儿的歌姬舞伎常常能接触到所谓‘大人物’,实在是见过世面的。但今天居然被安排来服侍‘天子!一个个的,首先不是觉得幸运,而是一种慌张。
这很正常,即使是在主张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很多人第一次见到大人物的时候也是慌的,而不是想到这是自己的机会。更别提古代了,这个时候地位低的人命是不值钱的,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贵人,结果就是下场凄惨!
“若是不说是你,那些人还得多啰嗦一些”刘彻笑的浑不在意他说的也是真的,对于陈嫣有些人是很防备。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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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因为刘彻长期以来的态度,这些人已经习惯了一些事了。
比如,面对陈嫣的时候刘彻的主意格外正,无论怎么劝说都是不管用的所以索性就随他去了。原本嘴上的啰嗦换成了心里的嘀咕,而这种心里的嘀咕对于刘彻来说等于不存在,反正又烦不到他。
陈嫣懒得理他!本质上刘彻就是极端的享乐主义加自我主义!到现在为止,她承认刘彻待她不同,但也看的很清楚,这种‘不同’只是限度范围内的。说到爱,他最最喜爱的还是自己,别人的悲喜还比不上他自身的零星一点儿。
窗边还是有些冷的,就算整间屋子里燃了很多烧的正旺的炭火也一样。陈嫣离开窗边之后便自斟了一杯温酒,缓缓饮尽,感觉身子暖了一点儿。
‘铛’地一声,陈嫣看过去,原来是为刘彻斟酒的美貌舞伎手抖了一下,洒了酒。这一下就更慌了,手上的酒壶当地跌落下来。
不想刘彻发火,陈嫣招了招手:“笨手笨脚的,下去吧让管事再安排聪明伶俐的来。”
后面半句是对身边人说的。
说着自己就走了过去,看了看:“陛下身上未沾湿?”
“否”刘彻这个时候也让开了一些,让陈嫣能看的更仔细。至于说追究刚刚那个舞伎,那倒是不必了。有陈嫣在的场合他本来就少发脾气,更何况只是这样的小事,真为了这样的事发脾气,今天就别想安生了——他会发火,陈嫣比他更会发火!
到时候真要他来哄陈嫣吗?他倒是想哄,可惜陈嫣不要这样!她生气了都是直接拂袖而去的!
天子的权威让刘彻可以禁止别人这样做,却没办法将这一权威施加到陈嫣身上。
当天子的特殊性失去作用之后,刘彻面对陈嫣很多时候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见刘彻身上无事,陈嫣这才让人收拾长案。后又转身取来自己喝的温酒,示意道:“陛下尝尝我最常喝的。”
陈嫣没有侍奉别人的经验,倒酒的时候一点儿规矩都不懂,更别提表现出那种谦卑了。不过这种事她不在意,刘彻更不在意,他只是静静地看陈嫣倒酒,烛光恍恍惚惚,酒舍外有来去的人声,仔细听还有悉悉索索的雪落声。
天地之间,他好像更喜欢她了——这是没由来的,没有一点点预兆,也没有一点点防备。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就是这样,不讲道理,也没什么道理可讲。
“陛下请用。”
陈嫣将温酒端给他刘彻忽然有了一种假设——如果,是说如果,如果这杯酒里有毒,他会不会喝?
理智告诉他,他绝对不会喝!但心底里知道不会有那种情况的,因为那种境况下他根本想不起来酒可能有毒!那种时候他什么什么都想不了,只会饮下这杯酒!
事实上他正是这样做的,没反应过来前就端起了耳杯,饮下了酒。
“咳咳咳、咳咳。”大概是为了掩饰刚刚的古怪,刘彻咳嗽了几声,放下了耳杯。东拉西扯一样道:“阿嫣对了,听说这几日你去过去病那儿?”
虽然不知道怎么突然说到这儿了,陈嫣还是轻轻颔首:“前日去的,听说冠军侯病情好了许多如意非说要去看看,我又不能放如意一个人去。”
陈嫣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历史上霍去病的‘死劫’,如果是的话,大概是闯过了。
诊病的医者至今还没有离开霍去病的侯府,陈嫣也没有打听他生病的细节有些事情谁知道有没有内情,谁知道犯不犯忌讳?总之小心无大错,还是谨慎一些的好。所以在霍去病这件事过去之前,她最多就是问问他是不是好了,这样大而化之的问题。
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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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也因为霍去病的病情心情不好了一段时间,现阶段大汉对匈奴已经转守为攻并且优势在握了。但所谓局势这种东西,时时刻刻都在变化,不能随便下结论。就像十年前,谁能知道汉匈局势会是现在这样?
所以说,像是卫青、霍去病这种‘对匈宝具’还是非常重要的!这样的将星也不存在没了一个就能立刻找补上更何况霍去病是刘彻看着长大的,不说当自己孩子,也是有感情的。
刘彻还一直觉得霍去病像自己呢!可想而知寄托了诸多期待。
现在霍去病的情况稳定下来,刘彻才算是安心。听陈嫣这样说,笑着摇摇头:“为什么如意就不能自己去去病那儿?”
陈如意小朋友还是个小孩子呢,如果是普通人家,那确实不好自己去正式拜访亲朋。这是担心失礼,也是担心孩子应对不来!
可是陈如意小朋友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吗?类似这样的事,她身边跟着一堆人辅助呢!就算是她什么都不懂,都有的是人将事情办的圆圆满满。更何况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相比起一般孩子,陈如意小朋友在某些方面是成熟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