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依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他甚至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见过真正的爱情。
作为一个曾经生活在大城市里的社畜,谢依对爱情的全部看法就是荷尔蒙的散发再加上几束玫瑰花,然而这种爱情通常都很肤浅,来得快,去的也快。主要是为了满足虚荣心以及情感需求。
他参加过几次同事的婚礼,和爱情不同,婚姻主要和金钱以及社会地位有关系。
结婚是为了生孩子,为了一张饭票,为了得到一个免费的保姆,为了得到一个长期稳定,保证健康,并且不需要任何额外花费的性伴侣。
这就是他对爱情和婚姻的全部看法。
谢依对爱情并不憧憬,也对婚姻毫无兴趣。依照老经验,他认为他对塞希图斯的好感只是因为体内激素的刺激,只需要花上一点独处的时间,静静等待激素失去作用,他就能重新恢复心平气和。
很简单,在这位巫师先生的想象中,他只需要轻松的回到房间睡上几觉,等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就能把不该有的好感忘得一干二净。
毕竟他一向是一个理智的人。
抱着如上想法,谢依在王宫过了几天,主要是为了完善对付天空女神的计划。
天空女神毕竟是一位神祇,尽管祂受到了世界规则的管束,但祂拥有的力量还是十分强大的。
必须完善每一点细节,以免翻车。
秉承着公事公办的态度,谢依拟了一份注意事项。
在他拟定注意事项的时候,塞希图斯就在书桌的另一边处理政务,羽毛笔尖锐的笔尖挟着血红色的墨水,划过粗糙的羊皮纸纸面,发出规律的“沙沙”声。
这声音非常正常,对于一些喜爱白噪音的人来说,几乎能够被称得上是悦耳。
然而谢依却被这声音弄得心烦意乱。
他低头看了一眼摆在自己面前的羊皮纸,上面已经写了几条需要注意的事项,接下来应该还有好几条,但是突然想不出来了。
谢依放下羽毛笔,免得笔尖上的墨水弄脏了纸。
他将笔搁置在墨水瓶上,突然手一抖,因为塞希图斯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您的工作完成了吗?”
谢依朝他看去,塞希图斯依旧在批改公文,连笔下的“沙沙”声都依旧带着毫无改变的规律。
“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谢依冷声回答,话说出口后,他自己都惊异于自己声音中的冷漠和不快。
显然,塞希图斯也注意到了,他放下笔,朝巫师的方向看过去,巫师表情冷淡,但塞希图斯能够清晰分辨出他的心烦意乱。
塞希图斯不明白巫师为什么突然情绪糟糕,但他按照常理推测,认为或许是自己的存在令巫师感到不快。
他很理解,不过不想接受。
“我以为这是我的书房?”
他反问了一句,语气很轻,带着一点试探。
谢依没弄懂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我当然知道。”
塞希图斯一说话,他就更觉得烦乱了,这倒不是说他突然觉得塞希图斯的声音令人厌恶。他确信,他现在的一切情绪原因都是他身体里的激素在起作用。
比如说,他竟然觉得塞希图斯的嗓音能超越世上一切最优秀歌手的嗓音,低沉磁性,引人入胜,令人着迷……不,这不可能是他的想法,他没那么傻,这全都是那该死的激素,它们弄乱了他的大脑。
他在自己的思绪中烦恼的陷了一会,然后抬起头看向塞希图斯,对方已经放下笔,全心全意地看着他,应该是在等他把写好的注意事项拿过去一起讨论。
然而他低头看看桌面上的羊皮纸,那顶多算是个半成品。
并且,塞希图斯往这里看过来的目光仿佛让空气都变烫了,这太古怪了,就好像塞希图斯变成了一个火把似的,不仅热气腾腾,还引人注目。
同样的事还发生在各种场合,比如共进三餐,睡前道别……
谢依越来越对自己体内那愚蠢的激素无法忍受了,一个星期之后他就道别,准备回到巫师塔里好好冷静冷静。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给自己打一针镇定剂。
他确信他大脑的某个部分出现了紊乱,很可能是空间夹缝里的经历给他带来的后遗症,他想试着治疗自己,不过他无计可施——毕竟他不是精神科医生。
看来等回到地球之后还得去挂个精神科的号。
他一定是心理出问题了。
鉴于之前谢依的提议,现在只要是一个有相当规模的城镇,里面就有巫师们建造的传送阵法,对于巫师免费,对普通人收费,建造传送阵法的巫师拥有该阵法带来的全部收入,谢依并不插手。
通过传送阵,谢依回到了巫师塔。
然而他的运气不佳,或许因为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所以一切都不顺利。
巫师塔的起居室里,大猫正盘踞在他的猫窝里,远远地看着谢依,两只耳朵竖的尖尖的。
那个神态,谢依都不需要奋力去猜,就能知道这是塞希图斯的意识过来了。
他怎么总跟着我?
谢依盯着大猫看了一会,被这样的视线看了一会,大猫有点不安,踌躇了一会,把藏在猫窝里的一只死老鼠叼出来,放在谢依脚边。
然后又窜回了猫窝,露出半张毛茸茸的脸,谨慎地打量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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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依呆立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破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