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备敢犯上?”
“天高皇帝远,守备只是听从配合本地知府,但他受命于代州守将。”阮清文道,“圣汉为了避免出现军阀寡头,文官与武官时两套体系。”
“但在边塞……”
“边塞不同,边塞因长期面对犬夷威胁,这才有武官管辖文武,而在中原,大多数情况都是武官听从配合文官,却不隶属于文官。”
“原来如此。”
晚上马知府设宴款待,张孝武本不愿赴宴,毕竟他与马知府不熟,唯恐他暗中加害。但马知府亲自邀请,热情地将他拉到本地最大的青楼酒家饮酒听乐,反倒让张孝武心中奇怪。马知府见状,笑着解释了自己高兴的原因。
张孝武才知道,原来马知府与杨泉府守备刘厚矛盾甚深,马知府是三年前从徐州调任代州杨泉府的,他本是益州人,在此毫无根基,而刘厚在此十多年,根深蒂固。原本二人应该和睦相处官官相护,只是这刘厚性格桀骜冲动,不把别人放在眼中,尤其是背靠汾阳侯,更是行事肆无忌惮,根本不在于这马知府。
马知府来到杨泉府时,竟然被守门的乡军逼着要了入城税,当时气得马知府几夜睡不着觉,而事后刘厚不过是将钱送了回来,一句道歉的话都没说,二人矛盾由此而生。
等马知府执掌衙门之后,更是知道刘厚这个人,此人贪酒好色敛财,经常搞得杨泉府民怨沸腾,许多百姓前往知府衙门告状。自古以来民告官都要先打二十板子,可以说极难成功,毕竟官官相护,可这刘厚不愿搭理马知府,自然不理会马知府的警告。刘厚不但不收敛,反而嘲笑马知府胆小懦弱,被百姓胁迫,哪里像一个做官的。
马知府将此事报给了知州大人,但知州大人与汾阳侯沆瀣一气,反倒责怪马知府初来乍到不懂官场规矩,还警告他若是再不与刘厚好好搭档,便弹劾其扰乱代州。
马知府这才知道代州官场水有多深,只能暗叫倒霉,装作一个鹌鹑一样小心谨慎地为官。
如今刘厚被杀,马知府在杨泉府再也没有政治对手,自然欣喜若狂。席间马知府喝了许多酒,絮絮叨叨地说了自己这么多年受到的委屈,张孝武虽然陪酒甚多,但并未喝醉,倒是与杨泉府衙门上下认识了起来。
马知府酒后大笑道:“张将军,刘厚只能说倒霉之际,这么多年刁蛮惯了,竟然招惹清风寨,哈哈哈……他活该啊活该!”
张孝武笑而不语,清风寨在代州西南,而刘厚死在了杨泉府与代州府交界处——此处是代州正北——马知府明知刘厚死因,却仍旧认定刘厚死于攻打清风寨,只能说明马知府也极力掩饰刘厚之死,他不愿意自己的地界上出现官军内斗。
马知州酒量不好,很快醉了,次日醒来,得衙役通报说:“刘厚一家,昨夜被入城的土匪杀害,十七口死于非命。”
“下令查封刘厚家产!”马知州脱口而出,随后忙改口道:“保护现场,保护刘厚家惨死的现场,绝不能让人破坏,免得我们找不到贼人。”衙役面色古怪,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