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红梨果然给力,一人就干掉了一份全家桶,然后看着鸡骨头,瘫坐在椅子上摸着肚子说:“我心情好点了。我知道你一肚子的问题。问吧,我根本就不要脸。”
赵鸢掠了掠头发,不知道怎么开口。
邓红梨比她还不耐烦,自己说:“我绿了老杜。”
接着不带犹豫地说:“就是万象。”
赵鸢张着嘴听完第一句,然后还没消化过来又听第二句,下巴几乎要掉到餐桌上,尴尬得只能眨着眼睛,低头喝了一口水掩饰。
然后她心里平静了稍许,抬头问:“那个……那个万象……就是那个……那个万象?”
邓红梨“噗嗤”一笑,爽朗地说:“对啊,世界上能取这种没文化的名字的,也就那个万象,再没有别的万象了。”
她和万象是在一次业务中认识的。
赵鸢记得某一次她们仨闺蜜聚会时,邓红梨曾经大大地嘲讽过这个“万象”,笑得前俯后仰的,活灵活现地学这个土老帽色眯眯瞧她的模样,还把万象的照片给她们俩传阅。
万象四十多,长得其实不算难看,但是光头粗脖子,身上全是肌肉,还纹了一条花臂,穿西装、戴墨镜,老粗的金链子加20mm的小叶紫檀佛珠手串。邓红梨一直以嘲笑他的品位为乐事。
还嘲笑万象的职业:明面上是一家挖掘机租赁公司的老总,其实主管城市里几个开发公司的拆迁事务;名义上是拆迁事务,实际上就是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帮开发公司压低拆迁价格,赶跑钉子户。
赵鸢觉得自己脸颊的肌肉一直在抽搐。实在没法明白,邓红梨这样一个211本科,毕业就进了大银行,柜员只做了一年就进了信贷部,嫁的是公务员——一路高歌猛进,简直是开挂的人生,怎么会为了一个黑.社会土豪男,绿了自己的老公?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拿捏着词语悄悄问邓红梨:“你们老杜……知道到什么程度了?”
“那狗.日的黑老大录我的音。”邓红梨冷笑一声说,“他么,不要脸惯了,找到我家老杜,要他放手。妈的狗屁,我有家有口有孩子的,犯一次错就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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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
赵鸢惊呆了,上下打量了邓红梨一会儿:“你们老杜……有没有怎么你?”
邓红梨表情突然变得怪异起来,好像想放纵地笑一笑,但实际嘴角却挂下来了,又好像想表现出不屑,但实际眸子里都是茫然,依旧恶声恶气的:“他敢!”
然后低了嗓门说:“他听着录音,嘴角那个笑容……看着好恶心。”
吸溜了一下鼻子:“我说:‘你想怎么样?离婚?’他就轻蔑地瞟了我一眼,说:‘今天局长来检查。’就走了。我倒希望他跟我干一架呢!”
邓红梨胡乱抓起餐巾纸按着眼睛,“嗬嗬”假笑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死人就是这死德行。反正我的事,天塌下来他也不关心——只关心他的股票和游戏!”
被绿了,也不如局长来检查重要。女人甚至愿意挨一顿打,也强过这样的冷暴力。
赵鸢也为邓红梨感觉心寒,但也只能泛泛地劝闺蜜:“总比暴力男好吧?你好好想想怎么办吧,毕竟还有儿子呢。”
“哎!”邓红梨眼眶发红,大大地叹了口气,又大大地吸了一口可乐。
赵鸢也不知道怎么劝她,陪着叹气,陪着喝饮料,陪着看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突然,电话铃声又响了,是厉晴。
赵鸢笑道:“厉晴这个大忙人,倒是难得找我呢。”
接起电话。
厉晴在电话那头哭。
赵鸢怔了怔,问:“怎么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啊。”
厉晴抽抽噎噎的,好一会儿才听懂她在说什么:“……上周,我不是说输卵管通液效果不好,准备做试管吗?今天体检报告下来了,说心率有问题,再一查指标——甲亢,甲状腺里还有一个结节。医生说,治好之前,不能做试管。”
跟邓红梨比,这简直是屁大的事!
赵鸢平心静气安慰她:“没事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甲亢不是大问题。你好好调养,注意休息,会治好的。咱们都才二十八,又不是多老的人,喏,三年治好甲亢,结节感觉不好就开掉,满打满算再用三年做试管,也才三十四,还不到高龄产妇呢。”
“我本来也没那么担心……可是……”
电话那头,听得出厉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赵鸢知道她不仅是哭自己的身子,也不仅是那么盼望生个孩子,而是大概接下来的六年,她都要在老公和公公婆婆的唠叨和冷眼里过日子,想想就绝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