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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鸢不放心她一个人，陪着一起去了。厉晴的婚房早就面目全非，收拾出来的纸箱子摞在门口地上。旧沙发上蒙着块旧床单，家里就陈冠一个人，窝在沙发一角抽烟，见赵鸢跟着一起来了，才起身把旧床单掀开，客客气气说：“你们坐。沙发干净的。”

如果不是知道那些破事，陈冠还是像个彬彬有礼的好男人。

赵鸢和厉晴坐了下来，厉晴说：“箱子里我大概看了一下，是我的书和一些衣服。那么我的首饰和笔记本电脑在哪里呢？”

陈冠努努嘴指着角落：“你的笔记本电脑在那儿，没人动你的。首饰，我妈说了，是我们婚前作为‘三金’买的，是婚前财产，现在要离婚了，当然不应该给你。”说得理直气壮。

厉晴冷笑了一声，然后说：“好，我一会儿打电话请搬家公司把我的书和衣服搬到宿舍去。”

陈冠欲言又止了片刻，又说：“咱们这样老拖着也不是办法，还是早早把协议签了吧。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能为你着想的也尽量为你着想。”

他从灰尘遍布的茶几这头推了一张离婚协议过来。

厉晴扫了一眼，便说：“陈冠，你是不是打量我软弱惯了，这么欺负人啊？”

陈冠皱眉道：“很公平了。你说说哪里不合理？”

“房子归你，车子归我，我搬走旧笔记本电脑、旧电视、旧冰箱、旧洗衣机什么的——都不知道往哪里搬去。我的首饰都是你的，两个人的存款对半分——大概你都忘了贴补你爸妈装修的二十万了吧？然后，你再另外补偿我三个月的单间租金安家——区区四千块。很公平？”

陈冠说：“房子是我父母的名字，你有什么资格要？车子还是拿我们家出的彩礼买的，我都没要你的，还不够厚道？你陪嫁来的东西都给你，包括这些家具——”

他指了指旧沙发、旧橱柜：“你要的话都搬走。当年你们家要的彩礼我都不追还了，你装修的墙皮、瓷砖、吊灯……你要你也搬走好了。咱们俩的存款是夫妻共同财产，当然是平分，赠与我父母装修你是默认的。你还要怎么样？做人能不能别贪得无厌？你好歹还是个老师呢！”

他最后来了恶毒的一句：“你为这个家也就出了这些。你总不会想把每次跟我睡都折成钱补偿给你吧？”

厉晴起身，抓起茶几上的一个玻璃杯就朝陈冠扔去，而且准头非常好，直接砸在陈冠的额头上，掉落在地碎成了几爿。

陈冠揉了揉额头上肿起来的紫色大包，突然也爆发了一样上前狠狠抽了厉晴一个耳光。

赵鸢先尖叫了一声，然后不顾一起把陈冠推开，把厉晴抱住。

陈冠也没来打第二下，只是气得颤抖，指着厉晴说：“你先动手的！你自找的！”

厉晴也是浑身颤抖：“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你现在就睁眼说瞎话？我们结婚后，你说办婚宴的钱都是你父母借的，我是不是把所有的礼金全部给了你父母还债？你父母那套拆迁房要装修，不是我们婚后拿钱出来装修的？后来你爸心脏病做支架，医保走不掉的，是不是我们掏了大半的费用？每个月交2500的伙食费，就吃一顿晚饭，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天天吃剩菜，还嫌我不胖不会生孩子，是不是你妈？……”

陈冠嚷道：“你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我爸妈对你跟亲闺女一样！你不该孝顺他们？”

厉晴对这样的黑白颠倒简直无语可说，冷笑了半天说：“滤镜真厚啊！行。”

她抬手把协议撕成了碎片：“我不签。你上法院吧！”

陈冠看着白蝴蝶一样飘落的纸屑，气得发抖：“厉晴！你不要太过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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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晴轻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不签，你去法院走程序好了！”

然后拨打了搬家公司的电话，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搬家公司来搬她的东西。

从法院走离婚程序，像他们这种情况，必然是先调解，半年后再起诉，调解不成才会判离。而像厉晴这样属于重症患者的，如果她死活不肯离婚，法院还会再次走调解程序，甚至不判。

厉晴等得起。但是那个别人肚子里已经五六周的胎儿等不起，陈冠想来也不愿意孩子出生就是“黑户”，更别说孩子的母亲更是不可能接受。

陈冠狠狠地吸烟，好一会儿才说：“今天既然是来谈的，咱们不要意气用事，好好谈行不行？你想要点什么，我也不是完全不可以让步——只要你别太过分就行。”

厉晴斜乜了他一眼，半天才说：“我要一套房子。”

“这是我爸妈的拆迁房！”

厉晴说：“不一定要这套，另外买也行。我要求不高，离我学校不要太远，离交通枢纽不要太远，也不一定很大，60-70平方够一个人住就可以。车归我，我的私人物品，包括所有首饰归我。存款本来就是各管各的，现在还是按各自的拿走。满足这几个条件，我就签协议。”

陈冠狠狠抛了一句：“你做梦！”

吸了一会儿烟，他大概恶气难平，又恨恨地说：“结婚六年，第一次发现你原来是这么贪婪无耻的女人！”

厉晴简直要笑：“对的。结婚六年，我也第一次看清了你，陈冠！”

赵鸢一边警惕地注视着陈冠，怕他再一次暴起打人，一边手不停地给老公发信息：【建军，我晚上可能回不来吃饭了，厉晴跟她老公打起来了。你别忘了接豆豆，辅导班在中原路上五星大厦三楼。】

又给邓红梨发信息：【红梨，我陪厉晴回她男人家，两个人离婚协议谈不拢，打起来了。吓死我了！】

一会儿，她的手机微信响了两声，刘建军和邓红梨都回了信息。

刘建军：【宝贝儿怎么回事？人家的事你别掺和，快点回来吧！男人家打起架来是不长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