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彬彬有礼地在给前来的客人和专家们指路,但随即,他朝赵鸢的方向回望了一下,然后对身边一个教师模样的人耳语两句,又对周围的人打了声招呼,然后等在原地。
人走得差不多了,赵鸢慢慢地挪出去,石清源问道:“脚怎么样?”
赵鸢说:“还好。你们这里点外卖可以送进来吗?”
石清源微微皱眉:“怎么能吃那个!我一会儿给你送过来。”
“你怎么给我送啊?”
石清源说:“中午工作餐,按规定必须在院系里吃,而且只有一人五十的标准。活动是我一手安排的嘛,我叫大师傅单独做两个菜打包送过来。”
他挤挤眼:“放心,虽然同样是学校的大师傅,但是烧大锅菜和烧嘉宾餐还是大有区别的,保证不比外卖难吃,而且用料健康新鲜。”
他扶着赵鸢去二楼他的办公室。
赵鸢担心地说:“你去这么晚,专家领导们会不会不高兴?”
石清源笑道:“他们一定理解主办方在后勤上的忙碌——放心吧,院里有安排人陪,我刚刚已经和同事招呼过,说要赶紧准备下午的会务工作,晚一点过去,他们会理解的。”
他的办公室依然隐秘而安静。石清源告诉赵鸢,院长并没有回来,这间办公室仍是他一个人用,她可以放心休息,不必担心。
赵鸢感激地坐在在他办公椅上等候,等他离开,她自在地四下里看看,觉得他这间办公室实在是赏心悦目,只可惜脚疼没法到处看,目光始终只能在他书桌上流连。
她一时手痒,抽出他桌旁的一本书,书用白色珠光纸包着,是一本解构建筑学的专著,枯燥繁杂,她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都看不懂。于是又从角落里抽了一本,这本也用崭新的白色珠光纸包着封皮,但一个字都没写,打开扉页才发现是本很旧的书了,赫然写着“中国古代禁.毁”自然。
赵鸢吓了一跳,但忍不住好奇心还是打开看了看,果然是足堪禁.毁的内容,即便是看不过不少带开车擦边球的言情的成年已婚女性赵鸢,也看得面红心跳。
她赶紧把书插回桌面书架上,愣了一会儿,又自嘲:人家石清源也是成年人了,纵使看个把本这种,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己不也有过好奇看小黄.文的经历么?但是这么明目张胆地放桌面上——啧啧……
可她转念又想:这才是性情中人嘛!食色性也,他老婆做过那种手术,估计他们俩的性.生活也是挺可悲的,他靠这些书消磨消磨,大概也很正常,甚至很可怜了。
于是,赵鸢油然而生对他的怜悯。
不小心脚踢在桌腿上,赵鸢受伤的脚趾顿时钻心一样痛,她想起起初还有些湿漉漉的,怕不是流血了?趁现在没其他人,赶紧看看伤情,别让血把袜子粘在皮肉上了。
她小心脱下靴子,顿时疼得“咝”地一声。
黑丝袜前头已经板结了,看不清颜色,估计是血。她又万分小心地把丝袜褪下一条腿的,慢慢卷到脚趾,袜尖已经粘在脚趾上了,大拇指沾着一些血迹,再仔细看,大脚趾甲从中间裂开,翘起了一个角,血液就从裂口涌出来,脚趾甲近乎紫黑色,张着紫红色的血口子,瞧着瘆人极了!
赵鸢有些害怕起来,正努力用湿巾擦拭血迹,门突然打开了。
拎着打包盒的石清源所见的一幕简直是旖旎:
赵鸢的包臀裙撸高到大腿中部,半透明的黑丝袜褪了一条腿——于是一条腿是黑丝裹出的纤妙线条,一条腿则露出白皙光亮的皮肤,对比明显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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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各具其美。
石清源的呼吸明显窒了一下。
赵鸢尴尬极了:“啊……我……没想到你这么快……”想穿好脱掉的一只袜子,但是动作狼狈,一下子就碰痛了脚趾。
石清源快速说:“别动!”
然后缓了缓,清清喉咙说:“我不看你……你别尴尬。我是……我是怕你饿坏了,所以找了个借口先出来了,给你送吃的。”
他目不斜视,努力不去看她大腿以下香艳的风光,而是把几个打包盒放在她面前的桌面上。
赵鸢当然也不好意思的,见石清源目光避开了她,就赶紧把丝袜穿上,此刻也顾不得小心,碰到脚趾,疼得龇牙咧嘴的。
石清源早就知趣的到一旁给她倒热水去了。等他回转脸的时候,赵鸢已经把袜子穿好,包臀裙也放回到膝盖下方,又是一位端庄的淑女。
石清源递给她一只珠光白的马克杯,然后才问:“你的脚怎么了?”
赵鸢喝了一口温凉适宜的水,叹口气:“今天倒霉,广场舞大妈这大力的一脚下来,趾甲盖裂两爿了。”
石清源叹口气:“珍爱生命,远离大妈。”
然后笑着说:“不过吃了我为你打包回来的菜,会把疼痛忘掉一些的。说是打包,其实并没有人吃过,我直接叫厨房里单独盛出来的。”
菜色还挺丰盛的。咕咾肉、奶汁鮰鱼、文蛤青菜、油焖春笋……配色就很鲜亮,瞧着很有食欲。再尝一尝,每一道菜味道都很好。
赵鸢本来就挺饿了,吃的自然非常香。
石清源就在旁边看着她吃,直到赵鸢好奇地停下筷子问:“你怎么不去陪那些大佬啊?你吃过饭了吗?”
石清源说:“匆匆忙忙吃了几口。那些大佬们搞艺术的,无酒不欢,我说下午会场还有几处要跟进,先出来了。我们院里自有陪酒达人,不需要我这样不会喝的,能躲闲就躲闲吧。”
赵鸢不好意思起来:“匆匆忙忙几口,一定没吃饱吧。我倒一个人在这大吃大喝的,太不好意思了。”
石清源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她身边,像个大孩子似的撑着头,凝望着她的脸,笑得甜甜的
赵鸢甜蜜地嗔怪道:“干嘛啦?看着人家吃,人家都吃不下去了!”
石清源说:“你吃饭的样子特别好看呀!”
“鬼扯!”赵鸢斜剜了他一眼,“去忙吧,别管我。”
他却摇摇头,笑着说:“难得有‘管’你的机会,怎么能不管?何况你又受伤了。王子都会挺身而出保护受伤的公主呢!”
“去你的!半老徐娘了,还装什么公主啦!”赵鸢“咯咯”笑着,心里也宛如住进了童话世界,在落魄的时候遇见了她的王子,那么,即使隔着千山万水,千秋万代,都不算什么了。
菜很丰盛,她吃得实在吃不下了,打着饱嗝放下了筷子,摸着肚子说:“三月不减肥,四月徒伤悲。我这么大吃大喝下去,一定要徒伤悲了……”
“这就不吃了?”石清源问。
赵鸢为难地点了点头。
石清源说:“好吧,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饿得饿死,撑的撑死。”然后自然而然地拿过她放下的筷子,扒拉过她的剩饭、剩菜吃了起来。
赵鸢顿时惊呆了,手都没地方放:“哎哎!这怎么行!”
石清源抬眼无辜地看着她:“不会吧,这都不让吃?我可是饿死了,连点剩菜都不舍得给我?”
自己也知道是一个玩笑,最后俏皮地笑了笑:“没事的,以前我儿子的剩饭,我吃了多少呢!对喜欢的人,这怎么会嫌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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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表白不动声色,而突如其来。
赵鸢被雷击一样懵住了,而后看着石清源埋头扒拉她剩饭的样子,鼻子里发酸。
“石老师……”
他抬头正经地纠正她:“清源。”
她嘴唇发干,好一会儿才讷讷地喊出来:“清……源……”喊出来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她一瞬间,就习惯了。
赵鸢伏在桌子上,看石清源吃午饭,他总是显得优雅——任何一个角度。
赵鸢看着他,脚趾的痛仿佛也不觉得了,只觉得时间流变得缓慢起来。
可是,这缓慢的时间流又瞬间到了尽头。石清源拍了拍肚皮,抽纸巾擦了擦嘴角,扭头笑道:“总算吃饱了。”
他恰好看见女人灼热的目光投过来,那笑意凝结在嘴角,但并没有淡去,而是化作眼底的一抹温柔。
赵鸢看见他的头渐渐靠过来,含情脉脉的神色,似乎要过来吻她。她心里一阵激荡,闭上眼等着他灼热的嘴唇。
但听见他在耳边说:“我给你涂点碘酊吧,不然还是有感染的可能。”
赵鸢感到一阵落寞,伴随着求而不得的羞耻,心里的憋屈又无从可讲,只能睁开眼冷冷淡淡说:“不用了。我一会儿早点回家去。”
石清源已然蹲在她面前,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赵鸢看他凝注过来的神色,就像被电击中了一样,心道若是再少点自控力,她就一定沦陷了。
然而,她的自控力在他的关心之下土崩瓦解,毫无力量。
石清源轻轻握着她的脚踝,低声说:“你如果是不好意思,我可以把药递给你。但是——”他很会说服人:“盘过腿给脚趾甲涂药,总归是挺麻烦的,我动作快,不影响你回家休息。”
赵鸢不觉就羞涩地点了头。
石清源小心把她的短筒靴脱了下来,赵鸢犹豫了一下,低声说:“你背过去一下。”然后在他转脸的时候,飞快地把丝袜脱下一条腿,脱到足尖的时候,疼得“咝”地倒抽了一口气。
石清源一直努力不去看她雪白的大腿,蹲得不稳,干脆单膝着地,她的脚也保养得宜。而赵鸢还很羞涩地问:“不好意思,不知有没有捂出味道……”
石清源抬头很认真地说:“没有。”
他大概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低头又看向她的足尖,目光一瞬间滑过她的腿,美得令人目眩神迷。他克制着变重的呼吸,皱眉端详着她足尖的伤,说:“好家伙!这么狠的一脚踩下来!疼死了吧?”
赵鸢高坐在他面前,看着他单膝跪地、捧着她的裸足时还能看见他头顶茂密的发,突然有种不可言说的错觉。还待说什么,他突然把碘酊棉球在她裂开的脚趾甲上一拖——碘酊比较温和,但是拖在伤口上还是刺激的疼起来。赵鸢脚丫一缩,“哎哟”了一声。
石清源牢牢握住她的脚踝,不让她乱动,嗔怪道:“忍一忍嘛,周边也要消消毒。”
赵鸢又觉得他不放手的模样好生叫人臣服,声音不由就变娇了:“真的很疼啊。”
石清源耸了耸肩:“那你掐住我肩膀,要是疼就使劲掐,就能转移疼痛了。”
赵鸢顿了片刻,突然觉得“这有什么!”于是伸手搭在了石清源的肩膀上,又在犹豫如果真的痛了,她会不会把人家掐伤,是不是太不礼貌也太不见外?
还没想完,他已经用碘酊棉球把她的整个脚趾都消了毒——而没见血的地方完全没有感觉疼,所以也完全没有必要去掐他的肩膀了。
他这才边收拾脏棉球边笑着说:“我倒觉得还是碘酊的味道不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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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鸢脸红,伸手去够袜子。
石清源说:“等一等,让碘酊挥发一会儿,不然全沾染到袜子上了。”他很快从旁边拖了一张客用的椅子,让赵鸢跷脚。
两个人突地沉默了,互相望一望,却又像刚刚开始谈恋爱的少男少女一样,羞怯难言。
赵鸢率先打破了沉默,盯着石清源的手说:“我觉得你真是厉害,这双手能设计这么漂亮的图,还会涂药。”
石清源笑着说:“涂药可没技术含量——比我的专业可差远了。”
过了一会儿又说:“不过吧,我高考时也确实在建筑系和医学系之间犹豫过,后来觉得医学生太苦逼,而自己又会画画,就报考了建筑系。只是天分到底还不足,半生落拓。”
“你还落拓啊!”赵鸢笑道,“我这样的近乎全职家庭主妇的,才是真落拓呢!学也上得不好,工作也没本事糊口,至今一事无成。”
靠着男人,总觉得不是长久之计,特别是刘建军的庸俗和石清源的雅致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哀叹了一声,觉得半辈子也是白活了。
石清源说:“不过你是挺可惜的,我见过不少做设计、做美术的女孩子,像你这么有灵气的不多——你怎么就甘心在家相夫教子呢?你晓得的,场面上的男人……”他突然欲言又止,微微锁眉凝望着赵鸢的眼睛,不胜慨叹一般。
赵鸢心里有些明白过来,问:“是不是刘建军带你们这些‘大客户’去过一些声色犬马的场所?”
石清源搓了搓手,好像有点为难:“我是不喜欢那种地方的,有时候躲不开,只能陪着坐一坐。但是其间那些男人的做派,真是非常看不惯了。”
赵鸢愈发明白,想必是刘建军“应酬”时的若干丑态映入他的眼帘,所以才叫人家为她不值。
赵鸢心里酸苦酸苦的,苦笑一声:“我哪里有选择权?吃他的喝他的,工作室赚的钱都不够家用。”
石清源说:“所以我希望你多到大学里来,这里不仅学习的机会多,而且接触到各种人的机会多,也能增长见识,拓宽交际面。你那家工作室,完全可以再上一个新台阶。”
他犹豫了一会儿又说:“我希望你不要急着回去,下午做讲座的那位教授,是专攻各流派美学主张研究的,立意层次很高,有几家设计公司还特聘他做顾问,包括方向在民用设计、工业设计和珠宝设计上的,虽然他不直接参与设计,但在这方面的人脉很广。你要愿意,讲座后我可以为你们牵个线认识一下,说不定哪天他就能帮你一把。”
赵鸢简直惊喜,刚刚因为羞怯而想回去的心思早就没了,她说:“好的呀!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不能放弃,我本来也是打算听完一天讲座的。”
石清源于是开心地笑了,手指有意无意地在她腿上碰了一下,而后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破,反而是“噗嗤”一笑。
空气里仿佛满满的都是暧昧,而且是那种粉红色、奶油味、飘荡着柔软羽毛的那种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