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吻结束,两双眼睛离得好近,几乎都看不清对方的鼻梁。赵鸢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却笑着说:“以前看老欧美电影,都喜欢用‘坠入爱河’的字样,以前以为不过是修辞,现在才发现,我好像真的坠落下去,在悬崖里不断地降落,不知什么时候粉身碎骨。”
男人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保证说:“不会的。不会的。这地方,只有我们俩。”
顺手“咔哒”把门一反锁,强劲的胳膊顺势带着赵鸢到了里间的沙发上。
沙发是真皮的,坐上去还有点凉,炭灰色的小牛皮又滑又韧,上面有若干不同灰度的靠垫,还有一条莫迪兰雾霾蓝色的丝绒盖毯。
他又是压着她吻,手愈发露骨地往她身体的禁地游走。赵鸢毫无反抗,甚至有些期待,只是毕竟还不好意思主动,闭上眼睛等候着他的更进一步。
但石清源终究还是个理智的男人。
他迷蒙地望了赵鸢一会儿,特别是凝住了她一字肩的宽松毛衣被拉到极限,挂在她胳膊上的模样。
她在那么宽大的毛衣间,宛如白玉雕琢的小小艺术品,又在他手指尖滑过的时候一阵阵战栗,耳朵变得粉红,而后又跟玛瑙似的,红得透亮,而脸颊则如春水浸润过的桃花瓣儿,漾着雨后湿润的气息。
“我……不应该冲动……”他颓废地挪移开,坐在隔了一米多的他的办公椅上,看着陷在炭灰色沙发中、陷在一堆靠垫和盖毯里的赵鸢——橡皮粉色的粗针大毛衣与她白玉似的脖子相得益彰,又与她红扑扑的脸蛋相互呼应。
赵鸢尴尬地拎了拎毛衣的领口,让它重新松松地挂在肩膀上。她尴尬地低头说:“没事……没事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石清源很落寞,仿佛一个失去了最喜欢的手办的少年,皱着眉头,下颌骨的线条被绷得紧紧的,似乎还有些紧张。
他期期艾艾地解释:“我……我一直没有遇到心动的女孩子,直到遇见了你。理智告诉我不能,但人又往往喜欢背叛理智。我……我们都有家庭,不应该……不应该。”
赵鸢想着刘建军,倒是轻蔑地笑了笑:“说我为了女儿,可以;其他人……真可以无视。”
刘建军对她忠诚么?他是二婚,在外面还有二奶——她对他忠诚干什么?像上个世纪、穿着秀禾服的大户人家太太奶奶,扮演着苦情剧,期待着老公玩够了回来收心?
她骄傲地扬着修长的颈脖,仿佛一只天鹅。她嗤笑着说:“没关系。我知道你担心家庭。我也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幸福。”
“唉!”男人却抱着头,发出慨叹,声音又粗又浊,像是胸臆里发出的最大的后悔。
赵鸢不由要问:“怎么了?”
男人摇摇头,把脸整个地埋在一双手里,瓮声瓮气说:“没什么。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我的苦闷也没有别人晓得。”
“你可以说给我听。”
石清源苦笑了一下,终于把脸从一双修长好看的手中抬了起来:“你愿意听我家的那些破事儿?你不怕听了这些破事儿之后,发觉我其实根本不是个好男人,而是个坏在肚子里的大猪蹄子?”
他居然还知道“大猪蹄子”这么时尚的词!赵鸢不由笑了。而石清源似乎也被她的笑颜感染得放松了一些,远远地探身挠她的痒痒:“不许嘲笑我。”
赵鸢“咯咯”笑着躲避他,但随着他把椅子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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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有了一种“掌控局面”的感觉——靠的是她女性的魅力。她温柔得一如往常:“没事的,你说罢。我懂你这个人,想坏到哪儿去也不可能。”
石清源耸了耸肩,说:“我妻子,身体不好。”
赵鸢记得听刘建军说过:他妻子在新婚不久的时候突然体检出来卵巢癌,为了保命,动手术把卵巢、子宫……整个附件全部取掉了,但即便这样,他也对妻子不离不弃,他的孩子是后来收养的,上回他妻子在电话里抱怨孩子不聪明,大概毕竟没有遗传到他智商的基因吧?
赵鸢不敢说她知道,只能谨慎地点点头,流露出一点可惜的神色。
“严格地说,已经不是一般的不好了。”他说,“她得过癌,动了很大的手术,生不了孩子。”
“我原来也是爱过她的。”石清源继续说,“那时候我父母意见很大,但我还是决定一辈子跟她走下去。即使她自己提出了离婚,我也一直坚持着。孩子也是领养的,我也一直当亲生的看待。大家大概也觉得我挺有良心的——确实,我不能抛下她,她如果一个人,会很艰难很艰难。”
但他开始转折了:“可是,义务是义务,扶助是扶助。人呐,还是有私心的。特别是……”
他柔而忧郁地看着赵鸢。
赵鸢心里知道他咽下去的字必然是“感情需要”之类的字眼,说不定还有“性”——她曾经好奇查过,卵巢癌这种,虽然不是不能有夫妻之间的那方面生活,但是明显是有很大影响的。赵鸢看着石清源矫健的身形,想着他大概就是以学术和运动来抵消身体的空虚感,心里十分怜他。
赵鸢终于长叹一声,对他说:“人有私心太正常了!谁没有私心呢?像你这样的,已经很难得了——不离不弃,尽到夫妻的扶助义务。我很敬佩你呢!”
“可是……”他修长的手指交叉着,放在下巴下,抬脸看着赵鸢。
赵鸢陷在沙发里,像画中圣洁的母亲一样,对他张开了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