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军手里捏着一支没点的烟,目光死死地瞪着赵鸢,恶狠狠说:“我劝你送完孩子就回来,我不是命令你,我是给你机会——不然,你会后悔的!”
赵鸢心里不由腾腾地涌起怒气,心道:我怕你什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她送完女儿之后,毅然去了工作室,今天的工作是两件绕线手镯,她用钳子夹着14k的镀金硬线,穿上一颗颗巴洛克珍珠,再用软k金线缠绕成型。金属丝和珍珠渐渐融为一体,麻花辫一样的金属丝中,露出巴洛克珍珠桀骜不驯的光泽,她像发泄一样,用力地缠、缠、绕、绕……半镯成型了,她擦了一把汗,伸手去取扁钳,打算为这部分收个口。
突然,电话响了。
赵鸢一看姓名,是刘建军的,心里不由烦躁,直接摁挂了了事。
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赵鸢正打算再摁挂,门被“砰砰”地砸了几下,外面传来刘建军的声音:“我听见你电话响了,开门!”
他居然追到这儿了?!
赵鸢愣了愣,起身慢慢去开了门。
她的工作室其实是租的一间SOHO办公室,离家不远,交通方便,停车容易,租金也便宜。虽然不大,二十个平方宛如一间宿舍,但是被她布置得很有艺术风格:外面的小小会客厅摆着布艺单人沙发和一些绿植、大幅的作品照片;里面的工作间四壁都是角铁架子,摆满了各种分隔盒、手作工具和喷灯、砂轮之类比较专业的工具。自流平的地面,奶茶色的墙纸,工业风中带着一丝丝温柔,衬得她的作品展柜和作品照片格外突出。
工作室是刘建军给赵鸢租的,租金也没要她的,当然,钥匙他也有,如果真不开门,他也可以直接闯进来。
赵鸢打开门,没好气问了一句“你干嘛?”,刘建军就一个耳光把她抽到了一米开外的沙发上。
然后,他脚一勾,把门关上了——里面柔软的软体墙纸隔音很好,赵鸢忍着耳朵“嗡嗡”地乱响,心里却开始紧张起来。
她捂着脸,对着刘建军眉目狰狞的模样,她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此时不能激怒他,赵鸢颤着声儿说:“怎么进来就打人?不能好好说话?”
刘建军一边挽袖子,一边冷笑道:“你翅膀硬了,好好叫你回家不听,觉得我一向对你太好,所以只能听任你耍无赖,对吧?”
“我怎么了我?”赵鸢问,“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昨晚让你沟通你偏不说,偏要拣我忙着的时候。我不喜欢被左右、被控制,好吗?你要是这个样子来沟通,我觉得我们也没法谈。”她泪水滑下来,趁搵泪的同时瞥了瞥里间,她的手机和车钥匙还丢在那儿,她要想个法子拿到手机和车钥匙,然后夺门而逃——这男人现在的样子,真是太可怕了!
刘建军慢慢逼近过来,赵鸢本能地躲了躲,被他一拽手腕拉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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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没再动手,倒是边笑边抚摸了赵鸢红肿的脸颊,笑道:“在这儿也好,省得邻居听见,我也丢不起人。本来呢,是想等今天小孩上学、爸妈出门遛弯的时候和你谈,偏生你给脸不要脸,我也没法子,只能追过来了。这话呢,是非谈不可,谈完了,你就知道这巴掌挨得不冤。”
赵鸢毛骨悚然,一撇脸避开他的手指,说:“你说,我听着呢。”
刘建军说:“我先不忙着说,先让你听个东西。”
他从包里掏出掏出一件黑不溜秋的东西,上面像老式MP3播放器一样有几个按键。刘建军按了其中一个,小小的扬声器里发出声音。
赵鸢顿时瞠目结舌,脑子里一片空白。
声音是她和石清源的:
“想死你了!有一个半月没见了吧?”
“我也想你啊,但是不敢啊,之前怕你恢复得不好,之后又怕你怨憎我,都不敢和你说话。今天,我听到你的声音,真是松了一口气呢!”
“你怕我生气啊?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了呢。不过是我不好啦,我不应该不听你的意见,一次疏忽,差点酿出大错来。”
“不不,你是我见过的最听话的小姑娘——其实我不是喜欢女人听话,我是喜欢你的智慧,会思考,尤其会冲破感情思考,这很难得。”
…………
然后是他们热吻的声音,吮吸、咂嘴、轻轻的慨叹和呻.吟,都有。
听着录音的赵鸢捂着脸,脸是滚烫的,但她感觉浑身都是冷的。
“求求你……”她乞求着,“别放了。”
刘建军嗤笑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像是玩弄猎物:“不放多可惜呀!啧啧,这个声儿,我听着都魂飞魄散了。你怎么能不完整地听一遍?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你应该像我一样,好好地听听!”
他伸手一揪赵鸢的头发,迫使她的脸仰起来,那脸苍白,耳朵脖子却鲜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刘建军欣赏着她羞愧而无助的模样,冷笑着:“听!听下去!”
录音里的他们商量着下午的行程,商量着车.震。
然后就是他们在车中无耻而快活的时光了。
赵鸢听着自己在欢乐时的叫声,突然觉得自己也好恶心——和她一直恶心的刘建军没差。
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负罪感,但是当听见自己偷.情的动静时,她羞耻得无地自容,想死——对,真的想死掉。
愧疚感此刻大于一切,包裹了她整个头脑、整个身体,使得她仿佛也没有了智商、没有了理智,已经忘记了她一直以来说服自己“出轨无罪”的所有理由——现在她只觉得歉疚,不是歉疚于刘建军,而是歉疚于她心中的道德重量。
她觉得刘建军再打她两巴掌都是她应得的,甚至可以洗却她此时的羞愧感。
“求求你,不要再放录音了……我求求你!你想怎么都行!”赵鸢虚弱地哀告着,在丈夫面前犹如最卑微、最低贱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