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鸢的外遇没有闹出来，刘建军的外遇钟点工没见过也能猜到。

他们俩很默契地一点都没有提，这也是赵鸢有些感激刘建军的。

赵鸢简单地回复：“性格不和，不想忍着过了。”

阿姨摇头叹息：“我是不懂你们年轻人哦……”

片刻又神秘兮兮地说：“是不是分了套房给你啊？”

见赵鸢点头，她也笑道：“你这点聪明的。一套房总要两三百万吧？”

她的表情，让赵鸢莫名觉得她好像是在讲“赚了，你离婚赚了”。赵鸢异常厌恶这种观点，但是居然又无从驳斥，想想自己好像确实用七年的青春赚了这套房的价值，大概在外人看来，确实没亏。

亦是无处言说的憋屈。

这时，刘建军“哼哧哼哧”搬着女儿的玩具下楼了。豆豆的手中也捧着她最心爱的小猪佩奇毛绒玩偶，大大小小四个，全部捧在怀里。

赵鸢看见刘建军开后备箱放箱子了，便对女儿说：“豆豆，玩偶放在后座上吧。”

豆豆抱牢了四个玩偶，固执地说：“我不！我要抱着。”

“那就抱一个吧，四个容易掉啊。”赵鸢看她抱得吃力的样子，又说。

刘建军放好箱子，拍着手上的灰尘也说：“对的，下楼时，在电梯里就掉了三回了。放下吧，想抱哪个，放下别的，拿起来再抱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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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依然固执地把所有玩偶都用力箍在怀里，倔强地说：“我不！我都要抱！”

赵鸢和刘建军都不知道她怎么了。

但知道今天小女孩肯定是不开心的，有些乖僻的举动也正常。

赵鸢坐在后座上，在女儿的身边，轻轻地抱着她。

刘建军发动了车子，很快倒出了车库，开到了小区弯弯曲曲的路径上。

赵鸢看着这座高档小区的景观与绿植：入秋的时节，各色的树叶都美得如春花一般，景观河流边长着金色的苇草和深红的彼岸花，真是美不胜收。

金光花苑她也去看过，也是个不错的小区，但和这里尚有差距。离豆豆的学校也要远一点——她已经买了电瓶车，以后刮风下雨、暑天寒冬，豆豆也不再能在汽车的庇佑下上放学了。

赵鸢无意识地又搂了搂女儿，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对不起她。

女儿面无表情地抱着她的四个玩偶，有时候刘建军刹车，她抱不住就会掉一两个，豆豆才会喊：“妈妈，我的佩奇！”或“妈妈，我的猪爸爸！”

赵鸢一次又一次耐心地帮她捡玩具，想要打破女儿的沉默，她故意说：“豆豆，乔治怎么脏兮兮的呀？回去我们给他洗个澡好不好呀？”

豆豆抬起眼皮望了望她，说：“我原来是把乔治丢在床底下的。”

“为什么呀？”赵鸢问，“乔治不是很萌吗？”

“我不想要个弟弟！”豆豆语气冷冷的，不像个孩子。

赵鸢吃了一惊，而后看见刘建军的眼神也从后视镜那里望过来，亦是诧异。

赵鸢无意识地看了看被豆豆抱在怀里的乔治：她现在又抱着象征着“弟弟”的乔治了，她……

豆豆突然说：“佩奇一家是在一起的。”

刘建军扶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宝马车也在空阔的道路上“飘”了一下。

“小心！”赵鸢急忙提醒他，但是之后，她也被涌上来的心酸淹没了。

豆豆颠簸了一下，手中的“猪妈妈”颠掉了下来，她喊：“妈妈，我的‘猪妈妈’。”

赵鸢忍着泪，把“猪妈妈”的玩偶给她捡了回来。豆豆一把把玩具都抱在怀里，低声说：“佩奇一家是在一起的。哪怕有了乔治，也可以的……”

到了金光花苑，一箱箱东西搬到了23楼。

他们没请人帮忙，最重的箱子都是刘建军自己搬的。即使有电梯，这进进出出也够这个缺乏锻炼的胖子受了。

所以，等东西全部堆在家门口的时候，赵鸢看刘建军头发都汗湿得能滴出水来一样，喘着粗气、脖子间全是皱纹和嵌在里面的污垢，宛如一条肥硕的老狗遛了一大圈后不胜劳累一般，她还是忍不住有点恻隐之心，说：“我给你挤把毛巾，擦擦吧。”

屋子里之前有很多生活用品，赵鸢搬进来前全丢掉了——不知是哪个女人用过的，膈应——因此毛巾没多余的，现在也只有用热水搓了她自己用的毛巾，递给了刘建军。

刘建军也不客气，接过毛巾把头脸好好擦了一遍，接着又熟不拘礼地撩起衣服擦胳肢窝。一身肥肉露出来，白白的，颤巍巍的，散发着赵鸢熟悉的汗味。

他也依然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而马虎，擦完了也不搓毛巾，带着汗臭就这么丢在洗脸池边，然后说：“我的腰有点疼，我去沙发上躺一下。”

赵鸢也不好不让他躺，只能说：“你躺吧，我归置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