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腾开出那堪比迷宫般的车库,虞倾沉寂许久的手机开始疯狂响铃。
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一个接一个,手机卡了半天,又一个电话弹了出来。
是宋砚青。
早上他们还在卧室耳鬓厮磨,可这会儿虞倾脑子里都是牧华达的话。
她的母亲间接害死了他的父亲。
而他的母亲为了复仇,又蓄意谋杀了她的母亲。
绕口令一样戏剧化,却是真正发生过的事实。
万千情绪交织,虞倾直接摁了静音。
宋砚青不厌其烦,又拨了第二通,第三通……
“接吧……”聂寻望着窗外,头也没回地说。
第五通时,虞倾接了。
“虞倾!”
听着对方声音里的焦急,慌张和庆幸,一股酸涩自心底蔓延而上。
“是我……我没事。”
声音微微颤抖着。
连呼吸都是涩的。
但下一秒,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欢迎来到鱼米之乡洛城……”的机械音。
宋砚青……居然也来了洛城。
他这是在跟踪自己吗?
瞬间,那些还未彻底压抑的情绪在骤然间爆发。
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虞倾发抖地从唇间挤出一句话,“你在哪儿?”
行踪暴露,宋砚青坦白,“我在洛城。”
怪不得,她上午离开的时候,他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要不是她缠上去讨了那个吻,或许那点缠.绵的情状都懒得摆。
明明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她却还是一条道走到了现在。
虞倾笑。
扯着嘴角笑。
眼泪却还是从眼角滑落。
原来一次次地被欺骗,是这样的感觉。
可真正摧毁她的还不是这件事。
而是DK的消息。
一条宋夫人的转账信息。
收款人是洪大江的老婆,何泽鑫的母亲。
据洪大江老婆的说法,这两百万是她老公的卖命钱。
看到这条消息,虞倾不寒而栗。
所有关于美好的认知在顷刻间崩塌,如雪崩般卷来,将她深深埋下。
可讽刺的时候,对面是宋砚青焦急的声音。
咬着唇,将喉咙的呜咽生生吞下,虞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沙哑着嗓音道,“在酒店等我。”
挂了电话。
她扭头看向窗外。
车窗玻璃上,倒映着她满脸泪痕的模样。
就像大雨临盆。
可偏偏又静默无声。
原来,心死是这样的感觉。
虞倾扯着嘴角,却怎么也摆不出微笑的模样。
后知后觉的,聂寻发现了虞倾的异常。
“别看我。”
虞倾倔强的拧着脑袋,可瘦削的脊背却在默默颤抖。
上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哭,是牧华达入狱的那晚。
他母亲在卧室关着门哭了一整晚。
今天,是虞倾。
她也是扭着头,不让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作为朋友,他应该安慰。
可聂寻知道,缄默才是他此刻对虞倾最体贴的安慰。
车子顺利开进酒店车库。
虞倾朦胧的桃花眼又红又肿,像是蓄着一汪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