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里的百姓们当然是心向自己国家的,他们的猜测当中,最多的就是:“鬼子在前线打了败仗,大败仗!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派兵向城北去。”
有了这个猜测,当然就有人询问:“是哪一支队伍可以把鬼子打成这样?”
马上也有热心人解惑:“当然是国军留下来打游击的正规军了。
他们武器好,数量多,训练有素,作风顽强,行动迅速。”
当下就有人不愿意了:“是你对国军有偏见,还是我对国军有误解,他们有这样的队伍吗?”
立刻就有不少人笑了起来。当下就有人表示:“肯定是鲁南支队那些人,他们的人对土匪凶残得紧。
见到土匪只问三个字:降?不降?”
立刻就有人附和了:“我隔壁他大婶她堂哥三侄子,就是做没本钱买卖的。
他们的山寨有一百多条枪,连鬼子的重机枪也有两挺,两百多人。
国军想要改编他们,大头领还在犹豫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手下一个小队抢了鲁南支队开荒队。
就在土匪接受改编那天,国军派了一个团过来接收。
鲁南支队派人攻打山寨,国军一个团就在边上,硬是没有劝住。
山寨七个头领全部被砍了头,他们的脑袋就挂在山寨外面示众。
山寨里面所有东西被搜出来拉走,山寨烧得精光。上千个国军士兵只敢看着人家杀人抄家。
根本不敢动手,只有十几个精灵一些的土匪在响起第一枪的时候就跑进了国军队伍里面,才活了下来。
就这,鲁南支队的人还说明了的,看在那几个土匪没有反抗的情况下,绕了他们的狗命。”
“他们这么豪横的吗?”有人不敢相信。
“你可别不信,要是你不惹到他们,屁事都没有。只要惹到他们了,跑进徐州来也逃不掉的。”有人也附和说道。
他说完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这人立刻感觉到一种受重视的快感,接着说道:
“我是住在前面庞家巷子里的,老街坊们都认识我。”立刻就有人作证:“是的,他家袓上就在这里。”
“上个月,隔壁新来了一家人,没有一个女人小孩,五个全是满脸横肉的大汉。
他们住进来后,每天都关门插锁,从不出门。
有天晚上我起夜的时候,听到他们在说话:鲁南支队那些人应该不会追过来了吧。
另一个就说:当初我就让你们不要去杀他们的人逃走,犯了他们的规矩,做半年苦力就可以脱身。
你们偏偏说现在兵荒马乱的,只要逃出鲁南支队的地盘就没有事情。
结果也看到了,十三个兄弟,现在剩下五个了。
过了两天,没有听到隔壁有什么动静,却传来恶臭,那五个人都被人砍了脑袋。
这案子现在都没有破!想来定是鲁南支队做的。”
他这段话讲完,在座的人都说道:“五条壮汉被人砍了脑袋,这是上过新闻的,竟然有这么一个缘故。”
“鲁南支队这么厉害,他们要是真的杀鬼子也这么凶,就好了。”一个明显有些书生气的中年人说道。
“这些天,我看到从北门出去的鬼子、伪军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想来鬼子定是在北边吃了大亏了。”
那个书生气的中年人说道:“鬼子肯定是有痛脚被鲁南支队抓住了。
可能是有一伙鬼子被包围了,城里的鬼子不得不派兵去救,结果派一批死一批。
所以它们才会这么派人前去,依我看:今天这批鬼子又是送死的。
要是明天还有鬼子从北门出去,那就是这批鬼子已经死了。”
……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中岛步梦联队长当然不知道:它的联队刚刚才走出徐州北门的时候,城里已经有人给它们判定了死刑。
它根本就没有想过,整个联队这个时候走的就是黄泉路,就这么一直走进了地府。
中岛步梦联队长眉头还是有些愁色的:它这支联队才从火车站上下来三个小时。
鬼子们这个时候虽然还能够快速行军,但是到底能够在一天一夜之间强行军一百里赶到目的地,它还是没有把握。
尽管整个联队把所有的重装备全都扔掉了,这样炎热的天气里,顶着日头强行军,实在有些为难鬼子了。
跟在它身边的仲代次郎大队长明显看出了联队长心中担忧。
指着还在跑步前进的鬼子说道:“联队长不用担心,这么多精锐之师,没有什么样的队伍能够阻挡得了我们前进的步伐。”
“我不是担心国军的队伍,我担心这个天气。这天实在太热了,我怕鬼子们承受不了这样的高温,中暑的鬼子太多,也是会影响战斗力的。”中岛步梦联队长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仲代次郎大队长思考了一会儿:“联队长!出发的时候不是配发了仁丹吗?
现在可以让每个鬼子舌下含上一粒,这个可以提神醒脑,避暑防热。”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随着一声令下,几千个鬼子都接到命令,全都动了起来。
就连骑在战马上的中岛步梦联队长自己也在舌下含了一粒,口中虽然有些苦涩,却也有一点清凉的味道传出来。
按照现在这样一次含上一粒的使用,每个鬼子配发的仁丹都可以支撑着用到天黑的。
“哟西!你的主意大大的好!”中岛步梦联队长对仲代次郎大队长越看越满意了。
这次从北平被调派到徐州过来,中岛联队长心里还是非常不满意的。
它不像井上宗武旅团长那么有上进心,中岛联队长只想着就北平维持治安,天天在八大胡同里面去玩一玩。
每天有酒有肉有美女,常常有一群跟班捧着的日子,它不香吗?
为什么非得要跑到徐州来?今天还要冒着这样的大太阳行军,实在太辛苦了些。
如果不是军令如山,中岛步梦联队长都想要让整个联队休整一下子了。
有什么长官,就有什么样的鬼子!联队长是一个喜欢享乐的,它手下的这些军官们一级一级地也都是学下来的。
最后传导在普通鬼子身上,这些鬼子们跑步出城,这才行军不到十公里,一个个的鬼子全都跑得大气接不上下气,手撑在腰间开始慢走了。
这不是一个鬼子这么做,整个联队就没有几个还能够坚持着正常跑步前进。
这可把中岛步梦联队长急坏了:这样下去,旅团长的命令还要怎么完成?
入江一夫是中岛联队高桥隼人大队里的一个普通鬼子,它早就跑得坚持不下去了,只是见到整个大队的鬼子都还在坚持,也就不敢停下来。
这天太热,含在口中的仁丹什么时候全部化完了,它也不知道。
它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跑,向前跑。
入江一夫就这么跑着的时候,身体突然一歪,倒了下去。
田所二十三小队长赶紧跑前来查看,探手测试了一下它的呼吸,完全就没有反应。
马上把入江一夫拖到路边,打开水壶泼了它一脸的水,还是没有反应。
“它死了!”田所小队长宣布。
这样的鬼子不是少数,整个联队至少报告上来十来个跑死的鬼子了。
中岛步梦联队长见到前面有一条小河流,想着在这里可以让鬼子们休息一下,把水壶里的水灌满。
立刻下令:“全队都有,就地休息!十分钟后出发!”
中岛步梦联队的鬼子这样急行军的时候,它们不知道,隔着一千多米外,也有一队人迈着步子在陪跑。
顾修明的一连侦察排,昨天跟着麻生联队一起,一起把它们送进了包围圈。
现在还没有回来,今天鬼子又一个联队出来了。二连长也派了一个侦察排跟着,他们的任务是一路跟着鬼子,把鬼子的行军情况报告给团长和旅长。
侦察排长平洪浚率领全排五十多人,跟着鬼子并不多平行行军。
这伙鬼子的行军速度确实不慢,让他这个排的战士们一个个地也跑得汗流浃背。
看到鬼子停下来歇气,平排长立刻把鬼子的情况报告回去。
他们也抓紧时间休息,褚正信笑着说道:“今天才知道我们天天早晨跑十公里的好处了。
看看鬼子跑的,我都看到掉队了至少一百个鬼子,倒在路上的也有十多个了。”
一班长看着平排长,眼里满是殷切的希望:“排长!要不要我带着一些人,去收留掉队的鬼子!”
他说收留,当然不是真正的收留,应该叫做收割才更准确些。
平排长摇了摇头:“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跟着鬼子的这个联队。
如果因为去收割掉队的那些鬼子,暴露了目的,因小失大就划不来了。
这个联队可是有将近五千个鬼子呢。”
“可是我们一个都打不成!”一班长有些不满。
“谁打死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鬼子都要死。”平排长心里也有些不满,不过他不能够在下级面前把这种不满表达出来。
在他心里觉得:“要是一团、二团就在这里设下埋伏,这支鬼子队伍,现在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