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把二王爷惹毛?他现在受着伤拿你没撤,但他若是伤好了,你觉得他会任你纠缠?”
“没想过。”瞿敏彤摇着头,“嫁给尹中胜,我不会有好结果,若二表哥最终不愿帮我,我也是死路一条。我知道横竖都讨不了好,不过是想赌一赌罢了。”
柳轻絮定定的看着她,脸上的稚气还未脱尽,但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有着一股子超越同龄人的倔劲儿。
“过来,坐着说话。”
“表婶……”瞿敏彤泪眼望着她,似乎是没听到她答应替自己保守秘密,所以继续跪着,眼中充满了哀求。
“好,我答应你,替你保守秘密。”柳轻絮如何看不懂她的心思?
“多谢表婶!”瞿敏彤向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柳轻絮眸光深深的看着她,从惊讶中冷静下来,心中只有一声感叹。
大家族中,身不由己的人和事太多了。记得自己当初谋划脱离柳家的情景,她也是不想自己的人生被人主宰,因为心中憋着那口气,打死都不想认命。
虽然后来做了瑧王妃,但是当初的那种心情她至今也无法忘却。看着瞿敏彤那不服输的倔劲儿,她就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另一边。
对于前来的男人,燕容泰只瞥了一眼。
“放心吧,死不了,劳您亲自前来,可真是折煞我这晚辈了!”
“中气十足,看来恢复得不错。”燕巳渊站在床头边,轻勾着薄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哪是当然!”燕容泰冷笑,“你们想看我生不如死的样子,我偏不遂你们的意!”
“怎么,还没想明白?”燕巳渊沉了沉脸。
“没想明白?若是没想明白的话,我会任由你们宰割?”燕容泰抬起眸子,嘲讽的睇视着他,“我是该说小皇叔心眼太小,还是该说您太没自信?”
宫人抬来绣墩置于燕巳渊身后。
燕巳渊撩袍坐下,眸光既深沉又幽冷的盯着床上的人。
他不言不语,跟一尊冰雕像似的,看得燕容泰是眼疼、心疼、头疼。
最后实在忍不住,他恼道,“有这闲工夫不去陪你女人,你赖我这里做何?不就是想听我的答案嘛,那我告诉你,我对她没兴趣了,早都死心了,这样你可满意了?”
燕巳渊唇角忽地上扬,还倾身为他掖被。
燕容泰满眼都是恶寒之色,“为何我以前没发现,你竟是这般让人作呕?”
燕巳渊不怒反笑,甚至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侄儿乖,小皇叔始终是你小皇叔,定会好好爱护你的。”
“呕!”燕容泰直接偏脑袋吐了,虽然啥也没吐出来,但一脸黑却不是装的。随即抬手指着门外,咬牙切齿溢道,“滚!”
瞿敏彤刚进来,听到他这吼声,吓了一跳,赶忙问道,“出何事了?”
燕巳渊起身,负手朝她看去,端得是一脸冷肃,“好生照看二王爷。”
瞿敏彤蹲膝应道,“是,表叔放心,彤儿会照看好二表哥的。”
燕巳渊没再说话,也没再多看谁一眼,带着一身冷肃朝外而去。
待他一走,瞿敏彤到床边,瞅了瞅床上一脸黑青的男人,不解的问道,“表叔如此关心你,听说你苏醒后立马赶过来看你,为何你还要冲表叔发脾气呢?”
“……!”燕容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抽痛!
他是不能动,要是能动,他一定把他们打飞出去!省得一个个碍他眼,仿佛他还不够狼狈,恨不得再看他被凌迟!
见他不搭理自己,瞿敏彤也识趣,转头便吩咐宫人,“二王爷两日没进食了,快给二王爷拿好吃的来。”
没多久,宫人便送来不少吃的。
煲的汤、清蒸的肥鱼、红烧的肘子……摆了整整一桌。
瞿敏彤吞了吞口水,眸光瞥了床上的男人一眼后,冲宫人笑道,“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我一个人便够了。”
宫人顺从的退了出去。
床上,闻着满桌飘来的香气,燕容泰还真是感觉到了饥饿。
听到碗碟的声响,他心安理得的等着进食。可等了片刻,却不见某个女人拿吃的过来,他不由得睁开眼,扭头朝桌那边看去。
这一看,险些没让他当场喷出恶血来……
只见某个女孩左手抓着肘子,右手端着汤盅,一口肉一口汤,腮帮子鼓得让整张脸都变了形,完全不管肥不肥腻不腻。更甚的是她嘴里的东西嚼都没嚼两下便硬往下咽,接着便又往嘴里灌,那吃相简直让人发憷,真怕下一刻她直接噎死过去!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他忍不住低吼。不是给他拿吃的吗?难道这些东西不是给他的?
“二表哥……呃……你等等……”瞿敏彤抬头看了一眼,接着继续拼了命般大口剁食。
“你!”燕容泰是真要被她气死了!
说什么照顾他,还说什么利用他好退掉同尹家的婚事,依他看,那些全都是借口,她是饿死鬼投胎,赖在他身边混吃混喝才是真的!
“呃!”打了个很响亮的饱嗝,瞿敏彤才重新抬起头,一边用手背擦着嘴角,一边朝他傻笑,“二表哥,不瞒你说,我已经许久没吃这么好的东西了。”
“那你前阵子给我送的吃食是哪来的?”燕容泰信她才怪!
“那都是我跟酒楼赊的。”
“……!”
“我没银子,现在还挂着账,好在那酒楼老板认得你,听说我是给你送食,他说不着急还钱,让你先吃,以后再还他。”
“如此说来,还要我自己付银子?”燕容泰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嘿嘿!”瞿敏彤笑着将瓷盅端到他面前,舀了一勺汤送到他唇边,“二表哥,你别生气嘛,大不了这笔银子我出。”
“你拿什么出?卖身还账?”燕容泰很不客气的讽刺道。
“我……”瞿敏彤倏地收了笑,双眸垂下,“卖身也不错,要是能把自己卖出去,说明我还是值些银子的。”
燕容泰眸孔紧敛,是没想到她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门外。
柳轻絮和燕巳渊屏住气息听着里头的动静。
直到里面陷入沉默,夫妻俩交换过眼神后,才离开悦华宫。
“絮儿,你如何看?”在回明月殿的路上,巳爷忍不住开口。
对于旁人的私事,他很少主动过问,一般都是柳轻絮感兴趣主动和他八卦。
这一次他先开口,不过柳轻絮很能理解。
燕容泰之前做那么多的事,无非就是不甘心自己看中的女人被自己的小皇叔抢走了,咽不下‘夺妻之恨’这口气。
如果燕容熙心里装着其他女人,或者同其他女人修成正果,那就代表他把以前的事放下了,而他们夫妻也可以彻底的松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