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咱们道家不是讲究‘无为’二字么?我千里迢迢去救他那还能叫‘无为’么?”东方柝懒洋洋地说道:“他要是能过这道杀劫,就算没有我他也没事,要是命中注定过不了——我去了也白扯。”
观主苦笑道:“所以我说你对于‘道’的理解是真的烂啊……说过多少次了,无为不是什么事都不做,而是遵循依照规律而做不妄加干预……”
“那您找别人去救他不也一样么?我对于道的理解那么烂,还是留在观里参悟道法吧!”东方柝可算是找到话柄了。
观主看弟子这撒泼打滚的样子不由得哑然失笑:“你真以为我是让你去救他的?其实救他才是顺手,重要的是斩妖除魔,还有你自身的修行——”
“师祖,要说道力的修行不是我自夸,您也知道咱们道观里能比我强的两只手都数的过来,要说道法的修行——我留在观里修道不比在外面强的多么?”
“错了、错了——你自幼就进了山门,不经世事——如果不能入世的话又何谈出世呢?”观主为了说动自己这个弟子可谓是苦口婆心。“对目前的你而言,最好的历练就是下山去走走,而且此人和你也有莫大的缘分,所以你今天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我就不想去,您再找别人吧。”东方柝撂下一句之后便匆匆“逃离”了师祖的起居室。师祖看他这般作态也不生气,只是嘴里喃喃道:“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东方柝生性懒散,他是能躺着就绝不坐着,要不然也不能一天睡六个时辰,而他听完师祖的话后生怕师祖追出来,就跑到了道观后山想寻个歇脚的地儿躲一躲——师祖说自己今天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那自己非得熬过今天不可。
在后山上找了棵树又躺了一会儿,东方柝突然来了三急,但是现在往道观的茅房里走肯定不行,一来茅房离后山有些距离,二来他怕师祖给自己抓回去,就从树冠上跳下来准备蹲在崖边上把腌臜之物排到山沟子里去——可见这人实在是不怎么讲究。
过不多时,东方柝刚擦完屁股准备提裤子,没想到自己的双腿有些蹲麻了,身子一沉脚一滑,整个人就大头朝下的从崖边上折下去了。
东方柝心中一边大骂我靠,另一边手里赶紧掐了个诀——此诀名为“纵地金光”,是个移动术法,速度极快,据说此术练至大成可一日数千里。东方柝就算天赋再高,但平日里也没有机会施展这纵地金光之法,所以对此术并不熟练,他只求此法能救自己性命,不至于栽到山沟子里一头抢死。
瞬息之间,东方柝已经落地,只不过整个人都是趴在地面上的,裤子也不知道去哪了,露出来半个屁股在外面。他爬起来抹掉脸上的泥土,才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布包、一柄木剑和一把油纸伞。
如果是别人,可能以为自己遇见神仙了,但是东方柝自己就是“半仙”,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此处正是好风山脚下,顿时就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随即朝着天空大喊道:“师祖,你算计我!”
“呵呵……怎么能是算计呢?我说了你今天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你自己从山崖上掉下来、自己用了纵地金光出了山门,可赖不得我啊……”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洪钟般的声音传到东方柝的耳畔,“不过既然你已经出山,那我就‘顺手’把山门封上好了,你就安心地去吧。我捎给你那布包里有地图,按着地图往东北方向走就是了。”
东方柝怎么会不知道师祖在自己身上做的手脚?凭自己的纵地金光无论如何也不会从山上转瞬就到山下,而是师祖在暗中“帮”了自己一把。但现在师祖已经封闭了山门,就算自己再上山回到道观所在的位置,也找不到道观,那就只能听从师祖的意思了。
不过去崖边上拉屎且不慎滑落下去的人的确是自己,所以东方柝也没什么可说的,他现在倒也暗自后悔——早知道就老老实实听话了,不比现在这灰头土脸还光着个腚的模样强多了?
正当他在斟酌要不要把这布包拆开围在下身遮挡一下的时候,天上倏地又落下来一条裤子,仙音也再次传来:“对了,差点忘了你的裤子。”
东方柝跳起来往头上一够,将那灰布下衣稳稳地接在手里——好嘛,不止是外裤,就连里裤都让师祖给一起“传”过来了.
至此,东方柝再也没有戏唱了。他老老实实地穿好了裤子,又把一地的破烂玩意收进布包,背上了木剑和纸伞,一边抱怨着师祖怎么不给个百宝囊、一边正式踏上了自己的降妖伏魔之路。